36升官了?(2)
第二天一早,李定便来到了丞相府。对于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李定十分期待。在成都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天加上半个春天,他已经想念汉复县根据地很久了。
“李县尉,请进吧,参军大人在里面等你。”侍卫照例摘走了李定腰间的短剑,拱手客气地说道。
虽然只过去了一个冬天,但和上次见面相比,杨仪看上去已经苍老了许多。杨仪正当壮年,两鬓却已经有了花白的头发。李定猜想,一定是因为在这个冬天里,杨仪一直在筹划开春的北伐战争,因此过于劳心劳力了。
见了李定,杨仪没有上次见面的杀气腾腾,反而微微一笑:“李县尉,好久不见了,在成都过得可好?”
李定尊敬地一拱手:“劳参军挂念,下官一切都好。”
“年关之际不能回家,一直在成都等候朝廷命令,”杨仪叹声道,“你可不要因此有了怨言。”
“下官怎敢。”李定笑道。
眼看着杨仪一副疲惫的样子,李定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虽然眼前之人在阶级立场上是自己未来的敌人,但他此刻的样子更像一位普通的年长者。
李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参军,上次见面,下官有些气盛……”
杨仪一愣,随后笑着摆摆手:“县尉不必客气,年少轻狂,是年轻人的特权。实话说,虽然我与你对于政治的见解不同,但我和丞相都对于你很欣赏。”
李定一拱手,并不言语。
“我听说你在成都郊区搞了一个纺织厂,”杨仪缓缓地斟酌着说道,“不知效率如何?”
李定没有隐瞒:“以目前的效率,日产值仅有预料的五分之一。随着工人逐渐熟练,以及更多设备投入生产,生产量至少还会提高到三倍。”
杨仪连连点头:“后生可畏!你的纺织厂为丞相府缓解了很大的财政压力,这要记你大功一件。”
李定笑而不答,论起在纺织厂上的收获,李定的收入可远比丞相府的多得多。今年以来,由于兵团的财政资金充沛,根据地的各项工程都在大踏步地前进,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
杨仪一笑:“李县尉,丞相要我再问你一次,可否愿意进入丞相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诸葛亮能够亲自招揽人才,本就是象征着丞相天大的恩宠,更别提招揽同一个人两次了。李定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次仍然拒绝了诸葛亮,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李定丝毫没有犹豫:“感谢丞相抬爱,只是李某实在是能力浅薄,还不配进入丞相府,与众位大汉栋梁并肩。”
杨仪微微点点头。李定在成都呆了一个冬天,都没有找上丞相府门来,这已经说明了他确实不会反悔。李定的回答并不出乎杨仪的预料。
“李定,丞相命你担任涪陵郡郡守,”杨仪轻声道,“即刻回涪陵,尽快上任,不得延误。”
尽管李定早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但是丞相突然起来的大手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事先想过丞相府很有可能扶正自己,让自己成为汉复县的县令;也想过丞相府可能会让自己进入涪陵郡,暂且担任郡丞……就是没有想到成诸葛亮会直接将自己提拔成为涪陵郡的郡守。
这真可谓是破格提拔了,连续跃迁数级。李定切实地感受到了诸葛亮执法政策的唯才是举。
这次李定再没有丝毫的犹豫,可以说这个完美的结果是他来成都之前,根本想象不到的。他一拱手,坦然的接受了:“下官领命,谢过诸葛丞相的提携。”
杨怡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可以回你的涪陵郡了,记得好好治理涪陵郡,不要让丞相失望。现在退下吧。”
李定踌躇了一下,却没有动弹。他迟疑的说道:“参军……丞相可在府中?我想见一下丞相。”
杨仪原本已经低下头,开始看桌子上的公文了,听闻此言,不由得讶异地抬起头来。随后他恍然笑道:“李郡守,若是你想当面感谢丞相,那就不必了。丞相府提拔人才,一向都是唯才是举。丞相相信你有能力管理好涪陵郡,自然就会任命你去担任涪陵郡的郡守,这没有什么可谢的。”
李定沉吟了一下,随即眼神坚定起来,他坚持的说道:“参军大人,我还是想见一见丞相。”
杨仪皱起了眉毛,沉声说道:“以我对你李郡守的了解,你可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既然你坚持定要去见丞相,不妨说说你的理由。”
李定目光坚毅的说道:“我想与丞相讨论北伐一事。”
杨仪一怔,随即转瞬之间,目光便凌厉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李定的眼睛说道:“北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郡守何出此言?”
李定坦然地说到:“我说的不是去年的北伐,而是今年春天丞相将要开始的第二次北伐。几个月以来,丞相赈济灾民、督导春耕。如今益州已经逐步安定下来,而丞相还是多方征集粮草、囤积军需。下官猜想,丞相一定是在筹划发动第二次大规模战争。”
自从自己从费承那里得知,丞相将会在今年春天开始第二次北伐战争之后,李定的内心一直在煎熬。他在犹豫要不要去面见丞相,将自己已知的,对北伐战争将要面临的困难和盘托出。恳请丞相不要平白发动战争,白白消耗益州百姓的财力,甚至是性命。
正如费承所说:临战之际,散播反战言论很有可能会被诸葛亮严厉处置。但李定并不是一个畏惧强权的人。眼下一统中原的时机远远还未成熟,蜀汉的综合实力更是远在曹魏之下。
按照后世“全面战争打的就是综合实力”这一个浅显的理论,诸葛亮的北伐,就算短时间内能获得一定的胜利,但是终究不会彻底打败曹魏。
杨仪死死盯住李定良久,似乎一直在进行着剧烈地心理斗争。过了很久,他冷冷地说道:“且先不论你猜想的是否正确,你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