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血腥屠杀
陆逊十分狼狈,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拖着一条带伤的腿,拼尽全力向建业前进。
并非是他有意摆出这等伤风败俗的造型,实在是因为不得已。当时吴国水师与李定的交州水师交战,陆逊的坐船被撞角击沉,当时他猝不及防掉进水里,身边的亲卫们甚至都来不及伸手拉他一把,陆逊就被卷进了船底的旋涡中。
当时的情形可谓是万分危急,陆逊身上罩着铁甲和棉布战袍,落入水中后,身上的重量彷佛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一般。陆逊为求自保,拼命挣脱掉身上的衣物,浮上了水面。
厄运还没有停止,当时的交州水师正在射杀水鬼,浮上水面的赤裸上身的陆逊自然也成为了射击的靶子,他刚一露头,就是十几只箭失飞射而来。好在陆逊水性不错,当场就再次潜下水面,躲过了绝大多数箭失……就是左小腿上中了一箭。
交州水师的手弩实在厉害,穿透力极强。射中小腿的箭失直接就射了一个洞穿,这倒是件好事儿,至少陆逊不用操心于从身体里抠出带血的箭头了。
陆逊一口气潜泳到了岸边,此时江面上的战况已经明朗了,交州水师携大胜之威,正在围剿最后的几条吴国战船。陆逊亲眼看见,水师将军徐楷在包围之中引剑自刎,落入江中的吴军士卒哀嚎着乞求投降。
陆逊不忍再看,慌忙逃入林中。
好在没过多远就进入了吴国境内,那些可怖的军队并没有一路打过来。精疲力竭又带着伤的陆逊只能就近找了村庄借宿,他当时就昏迷了数天,等到伤口勉强养的好一些可以上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陆逊不是没有想过委托借宿的农户人向附近的吴国官僚系统寻求帮助,事实上,那户农民离当地的县衙只有十几里路程。但是解放党在吴国境内搞的敌后运动风风火火,陆逊很怕自己一旦暴露身份,就会被当地潜伏的解放党捉走。
对此刻的吴国贵族们来说,吴国境内一切贫苦农民都不值得信任了!而此刻身负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陆逊更是不敢为此拿自己的性命赌博。
就这样,一直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勉强恢复元气的陆逊才告别了借宿的农家,向最近的县衙走去。
进入线程,陆逊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诸葛亮病死在成都、蜀汉政府已经垮台,旧官僚们死的死、降得降、逃得逃……如今解放党已经解放了整个益州,实力空前强大。
陆逊向当地的官僚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可当地的县令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人:“你说你是辅国将军?辅国将军已经殉国,前些日子陛下刚刚为陆侯举行了国葬……你是来消遣我的?混账东西,你也敢冒充辅国将军?打出去!”
不怪县令如此莽撞,实在是陆逊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更何况他此时穿着农家的衣服,衣衫褴褛,任谁都不能将眼前这个狼狈的人和当初白衣白甲、英姿飒爽的陆侯联系起来。
陆逊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也不敢还手,只能忍气吞声,向建业前进。这一路上他十分紧张,不得不昼伏夜出,在山林里赶路——因为吴国有法律规定:农户私自离开户籍所属地者,一律处刑。
好在路上陆逊遇到了一批前往建业的商人,商队领头的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人心有不忍,大发仁慈允许他加入了自己的队伍,一路前往建业。
一路上都有吴军士卒如临大敌,对每个路过的行人或者队伍都仔细盘查,陆逊因此觉得很是奇怪:“这些士卒为什么盘查得这般严苛?往日可不是如此。”
一旁的小厮斜着眼睛看了陆逊一眼,可能是由于旅途寂寞,他倒也乐意和这位臭烘烘的男人聊上两句:“你没听说过吗?解放党统一了益州,陛下为了防止解放党的势力进攻我大吴,因此下令各地提高戒备。”
陆逊恍然,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思考许久,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若是要预防解放党进攻,只需在边界派兵严加镇守即可,为何连这里也布下了岗哨?”
要知道,如今陆逊等人已经进入了扬州地界,这里已经是吴国的腹地了。
小厮严肃起来,脸色也有些紧张,他低声道:“嘘……一看你就是从穷乡僻壤而来,还不知道……陛下下了彻底清查吴国全境、杀绝解放党的命令,这些士卒都在清剿解放党。”
陆逊明白了,看来孙权和吴国群臣吸收了蜀汉覆亡的教训,如今已经重视起来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敌后武装的力量,正在大肆清查那些打入吴国境内的解放党……这是好事儿啊,为什么眼前这小厮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道路上,商队遇见了路上的第一个哨卡。让陆逊惊讶的是,这里的吴军士卒们并没有清查解放党所应有的紧张感,反而显得懒洋洋的。
商队头领下了车,十分谦卑地走到吴军士卒面前:“各位大人,我等是长沙郡的合法商人,运送山货前往建业售卖……我们队伍里没有解放党,请大人放心!”
带头的吴军小头目斜着眼睛看着商队,并没有搭茬,一旁的其他士卒冷笑道:“有没有解放党,并不是你说了算!弟兄们!上去查一查!”
商队头领连忙谄笑两声:“各位大人……各位爷,小的知道规矩。”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出金闪闪的什么东西,悄悄塞进了哨卡小头目面前的包裹里,陆逊在后面看得眉头大皱,有心想呵斥几句,却丝毫不敢吱声……万一这些吴军士卒把他砍了,那么他可死得太冤枉了。
哨卡小头目却不为所动,勐地一脚将商队头领踹翻在地:“混账东西,你想收买我不成?你这么心虚,队伍里肯定有解放党的细作!”
商队头领顾不得爬起来,又忍痛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送到小头目脚前:“岂敢!岂敢!冤枉呐!小的岂敢贿赂大人……这不是我的钱,这些都是路上捡的钱,正应交给大人请大人代为保管……车队里是真的没有解放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