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层通天帝国大厦。
宁氏集团的两朝元老唐,荣两位独立董事因收受欧国集团巨额汇款而泄露公司高度机密等十项罪状!自今日起由警方正式收监,进行全面调查。
照理说,以两朝元老在金融界的地位,还有第一豪门做后盾,只要集团主席肯开口说句话,稍微动点关系,这两人是不需要吃牢饭的,可宁之航三缄其口,杜绝一切媒体采访,并派出行政总监全权代表他与警方接洽,明眼人都能看出个中缘由,警方官员自然不再给两人薄面,套头,上锁,拍照,收监的程序一个不落,风光两代的元老最后的岁月只能在四面高墙下度过了。
轰动金融界的大案呼声震天,余音未了,帝国大厦依然沉浸在一波惶恐,一波兴奋的极端不平衡状态下,然而按内部指令被临时清空的60层整层楼道却是静默如初,空寂得宛若一口枯井。
宁之航叼了根雪茄,慵懒的坐在长椅上,落地窗前印着的是一张阴沉的黑脸,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笼罩着一层浓黑的乌云。
他用一年的时间将父亲手下的嗜血虫彻底踢出了宁氏,从今往后,金融帝国集团将真正由他监管。
一年的如履薄冰,一年的运筹帷幄,当他真正站到家族赋予他的高位上,当他手里真正握有千万人的生计之时,他却没有想象中任何的一种兴奋之情。
整整三天,集团所有员工都在应对警方例行检查时,他的心却根本不在这里,他一直在等一个电话。
或许,他已经不在乎这个电话里面的任何消息,而是希望,企图,甚至是说服,他说服自己给她一个相信她的理由。
嗡!
手机震动了,屏幕上的名字不是他等了三天的上官毅,而是卓文茜。
‘马上回家。’
简短四个字在宁之航看来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义务的通知,又或者是被迫而为之。
卓文茜离开罗马那日,他也再没回过古堡,虽然沈安琪打爆了他的手机,可他根本懒得接,给刘叔打了个电话,他就直接关了机。
回了明珠之城,刘叔说她离开了,他没有追问更没有追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去质问她,甚至他害怕听到她口中的任何一种答案。
只是在他失眠了两夜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而结果,显而易见。
其实,沈安琪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或许十年前的邂逅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而他因为一己私念一再的容忍她,是他一手促成了这个悲剧,如果卓文茜为此而恨他,也无可厚非。
连续挣扎了三天,有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连贾明轩都比不上,就如那日他知道凌儿下落时,连夜冲去了西藏,他感受得到那份爱有多么强烈!误解,仇视,怨恨,曾经横在两个人中间的所有问题都因为他那道奋不顾身的背影而消失殆尽。
而他们呢……
宁之航第一次被一种用理性完全解释不清的情绪驱使着,以至于不由自主的挪动了脚步,甚至来不及理会上官毅的电话在下一刻拨了进来,他只记得她的讯息,他用三个电话终于换来了她一条讯息:她要他回家!!
被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正门厅口,在众人眨眼的瞬间,正处于媒体刀尖上的风云人物以200的急速飞驰而过,为他们留下一道绚丽的淡黄色云彩。
5分钟后,到家,停车,开门,冲进大厅。
进屋的一刻,宁之航愣了。
母亲许曼芝悠闲躺在贵妃软椅上闭目养神,被刘管家告知已经失踪了两天的女佣秋儿神奇现身了,还端端跪在许曼芝跟前。宁之航眉角微蹙,带着丝狐疑,长腿一伸,进了主厅。
“妈!”
许曼芝慵懒的抬了抬眼睑,眸光闪烁着明显的不悦,纤手一抬,指了指跪地多时的女佣,没好气应了声:“问她吧……”
宁之航扫了周围一眼,空空的主厅既没有沈安琪,更没有卓文茜,就连母亲平日里从不离身的管事也不在,看来文茜的事已经惊动母亲了!还好,只是惊动了母亲!
他大气一舒,直径坐到了长椅上,阴冷的目光终于落回了一身是伤的女佣秋儿身上。
许是被宁之航面无表情的探视吓得惊了魂,秋儿苍白的脸上堆满了扭曲后的惊恐,一路跪爬到宁之航脚下,哀声祈求着:“先生,秋儿该死,秋儿冤枉了少夫人,少夫人改了契约内容,她没有出卖宁氏!”
宁之航顿了顿身,随意点了支烟,并未对秋儿的坦白有丝毫动容,只是带着疑虑将眸光挪到了母亲身上。
许曼芝眉角一挑,冷冷咬出几个字,“怎么,怕我屈打成招啊?不信你老婆,连你亲妈都不信了?简直混账!”
话毕,许曼芝恶狠狠瞪了宁之航一眼,旋即起身,挪步进了电梯。
一股极致的寒意从宁之航头顶徒起,以至于让他好半天都未回过神来!他一年没见的母亲一开口就对他喷火,他记得从进屋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啊!
各种无奈……各种凌乱……
嗡!嗡!
从他离开公司到回家里,手机就没停过,取出一看,是上官毅。
“…………”
沉沉放下电话,绕在心里所有的疑虑解除了。
沈家利用秋儿引诱文茜上钩,事后准备杀人灭口,被上官毅救了下,送回了母亲手里。
因为事态严重,上官毅一怒之下黑了整个美国情报网络,盗用中情局的IP截了全美首脑集团的资料,从中找到了沈家与国内的所有通讯记录,专业术语对调篡改手法是宁氏独创的技巧,自然瞒不过上官毅的眼。
只是还未等他开膛破腹,以死谢罪,宁之航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上官毅知道他死期将至了。
砰!
砸了手机,宁之航冷峻的脸上退去了所有的情绪,像是具被抽空了灵魂死尸,一步一步,爬上了旋转楼梯。
从10点到22点,书房落地窗前的雕塑似乎真成了雕塑。
曾几何时,时间是商机,更是战机!他就像加满油的马达,不顾一切向前冲。在豪门这座冰冷无情的牢笼里,他被动的,机械的履行着父亲授予他神圣的职责!
之航,你的出生决定你永远做不了普通人,你是我儿子,是第一豪门的继承人,更是宁氏集团的未来。
之航,我可以不反对你娶那个女人为妻,不过我要你以生命起誓,她的存在不能成为你的羁绊,更不能对宁氏造成任何威胁。
时间静止……
一代枭雄,曾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宁氏集团主席,他的父亲宁耀伦在他大婚前一晚,让他跪地许下的承诺,而这个烙印将永世刻在他心底只能被封存,不能被遗忘。
干涸的嘴角僵直抽了抽,源自心底的苦涩只能化作一抹苍白无力的笑。
这就是他伟大的父亲,赠与他们的新婚之礼!亚洲王国的宏伟蓝图就这样被他扛上的肩膀。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变了,任何人都不配成为他的牵绊,任何人都没有觊觎宁氏的资格,包括他最亲的人。
他知道她走了,在他回来之前她就离开了,他没有派人去找她,与其说是不想,更应该说是不能。
有些事早在一开始就已注定,父亲的大礼让他真正拥有了她,可拥有的同时也正一步步的开始失去。
丫头,原谅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