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商会按照往例要连续召开4天,可亚洲区的龙头帝国却以私人名义提前终止了会议,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此举无疑是激怒了欧国的同盟者,纷纷以宁氏集团违逆商业操守之名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处,而宁氏的现任当权者宁之航对此却不予置评。
提前退出商会确实因为一个人,就是他那被铁链掉了一夜,双腕软组织严重折损的妻子卓文茜。
医生说,卓文茜本就因职业性引发了惯性腱鞘炎,平日里并未细细调理,加之被生锈的铁链强制禁锢半空,负荷过重导致软组织撕裂,腕力肌肉开始萎缩,日后都不能再弹琴了。
主卧的落地窗前,一个孤影,一缕云烟,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妻子一夜,可她却未苏醒。
自两人结婚后,因为豪门望族不成文的规定,卓文茜放弃了黑白键,过着逍遥惬意的阔太生活,虽然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言片语,更未与他抱怨过分毫,可他心里清楚,钢琴对妻子来说不是一份专业,而是一份植根心底的念想。
手机顽固的响了一夜,他一个都心情没接,脑子里全是当年她美德音乐厅里举办的那场轰动明珠之城的专场钢琴独奏会,正因为那场音乐会,刚刚回国的母亲一眼看中了她,并钦点她为宁家的儿媳妇,也是在那场音乐会上,他向她求了婚。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仿若一切都回不到原本的轨道了!之前的那场,所谓的替身妻之变已成为他们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疤,而现在,让他如何跟她坦白她连最引以为傲的资本都被无情夺走了!
不!这个现实太过残忍,残忍得让他面对不了,她会做出的任何一种反应。
轻轻的敲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清脆的门响声声都击在他一颗无以复加的心里,让他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总裁,老夫人来电话了!”房门半掩,行政特助的声音幽幽传来。
母亲这时候来电,自然是为了他提前终止会议之事。
宁之航心中有数,顺手接过电话,他领着特助匆匆出了房门。
天色渐晚,绚丽的夕阳光透过银色的纱窗偷偷飘进主卧,柔和的光线仿似也被大床上的女人那张狰狞得不自觉抽搐的脸唬住了,纷纷避开对她的照拂,暖暖的光只是悄悄萦绕在她周围,却不敢肆意靠近。
黑幕中的旧屋远比人间地狱可怕,形影单只的姑姑抵不过屋内十来个健硕的黑衣男子,干练的身子被死死扣在地面,为首的男子手里那把瑞士军刀上还弥留着斑斑血迹。
“不……姑姑……姑姑快走……”
身处异世的卓文茜仿似被下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姑被这些人折磨,却挪动不了分毫。
“啊……”
男人一刀撕开姑姑的背脊,迎来姑姑一声撕裂惨叫。
卓文茜崩溃得冲了上去,试图抓住姑姑的手却迎面扑了个空,她好想去抓,可她却抓不住,她好想去救,可她无能力为。
“姑姑……姑姑……”
她只能这般绝望的看着一群人,一刀一刀把姑姑娇俏的脸庞划成一条条血痕,一刀一刀把姑姑的衣服撕成碎片。
血……遍地都是姑姑的血……
冷……已然融进了她的骨髓……
啊………
不………
昏睡的卓文茜猛然坐起身,梨花泪流入唇齿之间,是咸,是苦,更是痛……
姑姑……
拖着疲软的身子,她掀开被褥,冲出了房间。
空空的廊道上,只有书房的灯亮着,她知道宁之航一定在里面。
握着门把的手微颤着,虚软的身子摇曳着,哪怕她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她在这一刻也不能退缩,因为他说过带她去见姑姑,他答应过她的事就一定不会食言。
可是…我的手…
她用尽了比平时更大的力气,可是这扇门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了……
卓文茜愕然的抬起双臂,眼下毫无支架的手宛若得了小儿麻痹症一般。
不!不可能!卓文茜惊恐的用上两只手,咬紧牙关往下按。
事实永远都是残忍的,如果是他人告诉她,至少她还有自欺欺人的机会,可如果是她自己发现,她那双曾经驾驭过无数顶级钢琴名曲的手,如今就连推开房门的力气都没有,那么她就连最后的绝望都是一份极大的奢侈。
此时此刻,光着脚丫,顶着一头凌乱发丝,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正呆呆的望着那道门,没有失魂落魄,没有崩溃窒息,只剩下一个被抽空的灵魂,和一道勉强能够让她直立着的人气儿。
忽然,房内传来宁之航一贯深沉的声线。
“姐,你在哈佛不是有位同学吗?对,就是那位世界级骨科权威!管他什么认人不认钱的狗屁理论,我只知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治好文茜的手!好,你尽快跟他联系,我抽时间去趟美国找他!”
苦……涩……
现在,卓文茜心里的苦涩无人能体会。
原来,宁之航暗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手断了,没关系。
爱情还在,一直都在,不是吗?
此刻,她好想像在人间地狱一样,就那么不顾一切的紧紧抱着他的后背,好想听他说那些每一次都柔得她肝肠寸断的情话,好想被他搂在怀中做回当年的小绵羊感受着他专属的怜惜。
泪,零星的珍珠泪夹杂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她推不开,她进不去。
仅仅是一道门,就把她和他的距离拉到宛若生离死别那般的远。
不!不要!她不要!
老公……
老公……
可怜之人仿似连上帝都不愿眷顾,她用力的一张一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叫不出来声来。
卓文茜,痴傻的瞬间跪倒在房门口。
呆呆望着房门,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呵呵……
卓文茜,认命吧,没有了黑白键,你已经跌倒了,跌进了黑洞深渊,你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这一刻,姑姑的伤,自己的痛,统统融进了眼角,统统没入了心底,统统成为了她不能承受之重。
咔!
门一开,男人脸色剧变,额间的皱褶立即堆了起来。
“丫头!”
屈膝,躬身,男人想都没想一把打横抱起浑身冰凉的妻子,对上她那双泪水初歇的美眸,愠怒的黑眸瞬间柔和了,他该多么庆幸自己放了电话,不放心这小家伙才准备回去看她!
扫了眼她光光的脚丫,退去的薄怒须臾间又涌起,他这看似倔强的娇妻总能用最白痴的方式就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他还真该感激他们之间这默契的心有灵犀了!
然而,怀里的丫头只是紧紧挽住他的脖子,埋头狠狠窝进了他怀中。
这一刻,纵使他有千般火万般怒,瞅了眼怀里的娇柔,他满心的不悦也在片刻间散了个干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