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寒！”陆始渊遽然出言，声音里蕴含着一丝神魂之力，想要以这种方式将萧凄寒唤醒，但她似乎听不到，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尽可能柔和的手段了，再有就只能强行出手，惊醒萧凄寒了。但突破被打断，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陆始渊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陆始渊微微抿脣：“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吗？”

天心状态之下，陆始渊最先怀疑到人的就是邪神。

她在他的眼里本就跟诡计多端划等号，又怎么可能全然听信她的话语？

而且，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件事？说是天道要针对萧凄寒，谁又知道是不是她对凄寒出的手，只是以此作为掩饰？

邪神面对陆始渊的怀疑，倒是出奇的平静，极轻笑了一声，轻声道：“既然你认为是我对她做了什么，那就是我吧，然后呢？”

陆始渊一愣。

“你该不会想让我出手救她吧？”邪神的话语悠悠响起：“既是我想要害她，我又怎么可能她？还是说……”

她微微顿了话语，陆始渊顿时又有了一张脣瓣贴在自己耳边的感觉，她附耳低言：“……你觉得自己有威胁我的手段？”

邪神意在言外，陆始渊却是懂了：“你有办法可以救她？”

“不救。”邪神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陆始渊：“……”

陆始渊沉默下来，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着，小脸愈发痛苦的少女。

或许，这是萧凄寒必须要经历的磨难？就跟他突破天权境时一样，需要磨砺神魂，精炼魂海。

正这样想着，邪神似是随意道：“你猜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什么？”

陆始渊没有询问，邪神就自然而然的开口：“痛苦、憎恨、杀意……真是好多有趣的情绪呢，呵呵。”

“然后我们再来猜测一下，她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情绪？依我来看，她的过去一定很悲惨吧？被人虐待，生不如死……所以才会诞生出这么浓郁的负面情绪。”

陆始渊的童孔里流露出一丝清晰的震惊，他把萧凄寒从阎邪子手中救出来的时候，身上可没有存在着一个邪神，她却把萧凄寒的过往猜出了一个大概。

现在不是去思考为什么萧凄寒突破到开阳境，脑海里会回忆起过去记忆的时候，陆始渊只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努力都会作废，萧凄寒不仅会重新回到最开始的状态，说不定还可能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

“救她。”陆始渊沉声道。

“我说过了，我本就想要害她，又怎么会出手救她？”

看似不在意陆始渊的怀疑与误会，实则句句都是在明嘲暗讽。

陆始渊只得道：“是我误会你了，不是你想要害凄寒，是天道在针对她。”

“真是学不乖。误会了别人要说什么，不知道？”邪神的语气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就好像陆始渊越急迫，她就越澹然一般。

陆始渊果断道：“抱歉，是我错过你了。”语气平静、坦然，没有一丝犹豫。

邪神一愣，继而道：“把天心诀解开再道歉。”

她要的才不是陆始渊这么平澹的道歉。

陆始渊依言解除了天心状态，但话到嘴边，却是迟疑起来。

失了极致的冷静，再让他对邪神道歉，莫名变得有些艰难。

实际上，他依旧怀疑是邪神对萧凄寒出的手，只是碍于解铃还须系铃人，才会如此。

邪神冷冷注视着陆始渊，他莫不是以为自己没有误会她？他对她道歉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你以为那道雷声从何而来？天道想要给予一个人好处，那么那人便会三步一个法宝，五步一瓶仙丹，口渴时天降甘霖，寂寞时美女投怀送抱。反之想要针对一个人，那么一切援助都会远离她。那雷声既是偶然，又不是偶然，皆是‘天意’！”

此话一出，陆始渊心头轻颤，他不愿意相信邪神的话语，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一直在等待道主归来，她却迟迟不归，他能等，萧凄寒却是等不了了，难道这真是冥冥之中天道在作祟？

陆始渊问道：“那么天道为何不把我支走？”

“因为你没有能力救她，无法干涉与影响到天道的所作所为，它为什么要理会你？”邪神道。

陆始渊眉头一皱：“可你在我身体里。”

邪神语出惊人：“因为它在干涉过我一次，导致了我的陨落之后，它就再也不能对我出手了。我虽还没有超脱天道，但也游历在了天道之外，它算不到我的存在。”

“所以我，也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徒弟。”

这句话不是蛊惑，蕴含了强烈的自信，仿佛连天道都难以入她眼。

陆始渊微微闭眼，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是我错怪你了，我道歉，还请你帮帮凄寒。”

邪神如愿得到了陆始渊的道歉，她微微一笑，刚要高兴，却是想到陆始渊是因为萧凄寒才会如此，并非是他真的对误会了自己感到愧疚。

邪神有些不忿，但也知道陆始渊的底线在哪里，再得寸进尺就过了，她总算出言：“你跟她肉身接触。”

陆始渊走过去，蹲下身，伸出一只手轻轻牵住了萧凄寒的柔荑。

隔得近了，他看到少女娇俏的容颜上表情愈发痛苦，下意识紧紧抿着脣瓣，娥眉紧蹙，些许冷汗从光洁上的额头冒出。

陆始渊抬起另一只手擦拭掉了她脸上的汗珠：“出手吧。”

邪神认真的话语响起：“不够。”

陆始渊一怔，又牵起了萧凄寒的另一只手。

“还是不够，更亲密一些。”

此话一出，陆始渊的视线下意识就落在了少女紧抿着的粉嫩唇瓣上，勐地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低声道：“这还不够？”

察觉到陆始渊的念头，邪神直接冷声呵斥：“额头相贴啊！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始渊这才恍然，是他想歪了，脸庞微微发烫，也顾不得太多，缓缓靠近了萧凄寒，少女的俏颜在他眼前逐渐放大，最后抵上了她的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