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的部将,平城太守张杨正在与副将杨丑正在商议南逃的路线。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商议了许久,张杨决定,分兵两路,一路由杨丑率领,带着百姓沿着山道转移至冀州一带。
一路由他张杨率领往雁门关向丁原求援,因为依旧在并州以北的缘故,他们这一支可以吸引鲜卑的注意!
只是…张杨怔怔的看着并州平城的方向,有些失魂落魄。
“将军该出发了。”杨丑提醒道。
“殿后的弟兄们都没有回来。”张杨感慨道。
张杨在历史上的评价一贯是仁和,无威刑。
下人谋反,他发觉了,也只是对之涕泣,原因什么的一概不问,也正是因此,按照历史原本轨迹…在汉献帝的争夺战中,他才会棋差一着,让曹操夺了先机。
如今…
因为仁和,他又一次迟疑了。
杨丑沉默了一下,心里也是一酸,倒是身旁其它的副将,声音有些悲怆:“回不来了!”
“唉…走吧!”张杨眼中泛着泪花。
没有人想到,鲜卑这一次的攻势来的这么快,这么汹涌…两个时辰前,张杨得到鲜卑南下的消息,他本以为又是急攻雁门…照例冬季的“狩猎”…可谁承想,两个时辰后,平城已经失陷…
鲜卑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反观他们…毫无防备!
更夸张的还不是这个,只用了三天时间…看似“固若金汤”的并州北境城池悉数被攻破,与幽州抵御乌桓相比,这边的边陲将门简直沦为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何其慌缪!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亡魂深眠于这方故土之中!
“殿后的是丁原刺史交给我的并州最骁勇的骑兵团…其中的秦宜禄,是我好不容易发掘出的潜力小将,正打算大力培养,可现在…”
张杨很是落寞…
丁原手下有一支骁骑,号称“并州狼骑”,其中的一校便交给张杨,协助他驻守平城,倘若…他们尽数葬于这边,这结局未免太过惨烈了吧?
“并州狼骑没有一个孬种!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杨丑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夜幕下的苍穹中,先是无限灰尘扬起,为月夜笼上一层薄薄的颗粒,紧接着…由远及近,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此间。
“张将军不好了,我们被发现了,有数千胡骑朝我们这边袭来…”一个斥候神色慌张的炮回。
“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
“哇哇哇…”
“呜呜…”
顿时间,百姓中炸开了锅,无数孩童的哭泣声,女人的啜泣声席卷…蔓延!
前所未有的绝望迅速的在人群中滋生…
胡骑…袭击,这对大家伙儿而言,无异于梦魔!
张杨眉头凝起…
“列阵,迎敌…迎敌!”
他扬起了手中的大刀。
“喏!”
黑夜中,汉军的回答声出奇的一致,他们的语调铿锵,显得无比果决。
他们知道,这一战一旦开始,那几乎是九死一生。
可他们更知道,他们的妻儿父母都在人群中,若是他们不去抵抗胡虏…妻儿老小也难逃一劫!
这种档口…
汉军那久违的“斗志”再度引燃…
——“战,战,战!”
长啸划破夜空,让许多人眼眶一热。
“哈哈哈…”胡人则是发出猖獗的狂笑,“一群败军之将,还妄图抵抗?找死…”
这道声音的出现让张杨与杨丑浑身一颤…
他们能听出来,喊出这道声音的不是别人,乃是鲜卑王麾下第一战将槐头…
攻破平城的就是他…
张杨现在都无法忘记这个一马当先,总数冲在最前面,浑身是血依旧狂奔不退的鲜卑将领…
当然,是谁并不重要!
树影婆娑,静谧的月色下,数不尽的马儿围着他们在奔跑,看样子是包围了这儿!
“张太守?这下跑不了了吧?”
槐头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喊道,他那居高临下,倨傲的神情让人看的很是不舒服。“抱歉了,你们的行踪早已暴露,还妄想逃跑,简直痴人说梦!”
“杀…”
张杨怒目圆瞪,不需要废话什么,一为入侵者,一为抵御者,双方已经是死敌。
宿命间的战役在所难免。
顷刻间,这片树林已是哀嚎遍野,陷入了乱战之中。
老百姓们也在四处逃散…他们知道,留在原地,只有等死!
可跑…两条腿,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蹄么?
…
…
徐州,彭城。
这里虽非徐州的治所,却是连接兖州与徐州的交界处,刘羽带着魏延、黄忠刚刚抵达这里,徐州刺史陶谦就出城三十里相迎。
“臣陶谦拜见太子殿下…”陶谦朝刘羽拱手。
刘羽回礼,“二哥总是告诉我,在幽州时,时任幽州刺史的陶公对他多有照顾,想不到,如今陶公成为了徐州刺史。”
刺史均为“六百石”俸禄的官员,但因为权利极大…就是两千石俸禄的太守见了也得恭敬的低头行礼。
而大汉的地域是存在鄙视链的…
关东的鄙视关西的,中原的鄙视边陲的…能从幽州一个边陲刺史改为如今的徐州刺史,一定程度上,陶谦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太子殿下缪赞了…”陶谦还是不肯起来。
他也是几日前才收到柳羽改名“刘羽”,从大汉的大鸿胪更改为太子的册封。
先是震撼…
可很快,陶谦又收到一条消息,太子殿下要来徐州筹粮。
乖乖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陶谦当即将徐州的几个大户喊来商议,其中包括琅琊诸葛氏、东海糜氏、彭城张氏、下邳陈氏、临淮东城鲁氏。
而他们的领袖分别是时任泰山郡丞的诸葛珪、时任别驾从事的糜竺、彭城大儒张昭、下邳名士沛相陈珪与其子陈登,还有大财主临淮东城鲁氏的族长鲁肃。
听闻是太子筹粮…
这些个大家族纷纷康慨解囊,特别是糜家不惜拿出过半的家底存粮。
只不过…仅靠这几家与十几万兵马的消耗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便是为此,如今的陶谦始终凝着眉,显得格外的缺乏底气…
至于那腰板,哪里直的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