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素轻轻地抚摸着仇阳的头,看着场中的血腥场面,笑道:“我是不是不该让你看这种场景啊。”
“没事,”仇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仇皑慢慢地倒在地上:“在宫里,这种场面是很常见的,只是,杀人不见血而已。”
徐瑾素挑眉,有些惊讶地低头看着她,对上她幽幽的眼睛:“你才四岁而已,竟然,你果然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
“因为我看到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了,”仇阳的眼睛一眨不眨:“父皇派人给母妃送来的参汤,让母妃喝,母妃喝了,然后就倒下去了,”仇阳眨眨眼睛,表情变得很悲伤:“我记得母妃在喝参汤之前,是哭的,她说了很多话,她让宝儿乖乖的,她说她不能在保护宝儿、不能看宝儿平安长大了,母妃她不想喝的,但是那个太监就是要让宝儿啊。”
“这些是你母妃给你说的?那个太监又是谁?”
“不是,是宝儿躲在床底下偷听的,宝儿听到母妃在哭,哭得很伤心,”仇阳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她抬手,指着吓得趴在地下的保德说道:“是他非要让母妃把参汤喝下去的。”
徐瑾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再低头看她的表情的时,就发现她看着仇皑的表情也变得很麻木:“既然你已经懂得了,就好好看这场戏吧。”说完,徐瑾素看了看身边的识理,点点头。
识理会意,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走出大殿,在殿前的一个柱子的掩护下,发出了信号。
信号的声音让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就听到禁卫统领赵剑带着大队人马大喊着冲了进来。
仇皓准备好的弓箭手,被赵剑的弓箭手在外围偷袭,一个个从狙击点掉了下来,然后赵剑就带着人直冲广和殿,战事立马逆转。
皇后看到赵剑的人马赶来,立马带着人走向已然倒地的仇皑,作为一个妻子,在丈夫重伤之时,自然是要表示关怀的。
“赵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反抗本王。”仇皓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心里一颤,厉声道。
“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赵剑大吼着,迎上仇皓的长剑。
“你不要忘了,如今皇帝已经不行了,只有本王,只有朕,才能是下一任皇帝,难道,你也想造反吗?”仇皓后退一步,刚刚和赵剑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他就受不住了,现在虎口都感觉隐隐发麻:“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剑,本王敬你武功了得,为人正直,不和你计较,速速退下,等朕登基,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循王,你也说臣为人正直,又怎么会受你摆布,皇上的皇位是太上皇亲自禅让,那是你这等叛逆之徒,可以妄想的。”说着,赵剑就提剑上前。
“你不要忘了,是太上皇在背后支持朕的,太上皇心里属意的继承人,是朕,”仇皓举剑挡住赵剑的进攻,感觉自己的双臂都不是自己的了:“朕只是拨乱反正,何来忤逆一说。”
“臣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样,臣只知道,太上皇禅位与皇上,在大寿之日被人毒害,然后皇上就被你这个乱臣贼子的所伤,”赵剑厉声道,手里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然后抬脚一脚就把仇皓给踹翻在了地上,用剑指着仇皓的脖子,冷笑道:“尔等反贼,还不束手就擒。”
皇后徐氏在一众心腹的保护下来到仇皑的身边,此时仇皑已经气喘吁吁,连视线都模糊了。
“皇上,”徐氏蹲下身子,轻轻唤道:“您可还好。”
“皇,皇后,”仇皑慢慢的把头挪到了徐氏的方向,这才看清了来人:“你,你来就朕了。”
“当然,”徐氏微微一笑,说道:“您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夫君有难,自然是要救的,”说着,她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徐瑾素:“素儿。”
“是,”徐瑾素看了看皇后,再看看仇皑还在淌血的伤口,说道:“要先止血,不然,按这种流法,再需片刻,性命难保,”说着,她拍了拍仇阳的头:“你要救你父皇吗?”
仇阳抬起头,直视着徐瑾素的眼睛:“他杀了母妃。”
“可是他是你父亲。”
“我无所谓。”
“很好,”徐瑾素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皇后:“止血散,上等的。”
“好。”皇后接过瓷瓶,就往皇上的伤口撒去。
“皇后,”仇皑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躲开皇后的手,他喘着粗气说道:“她可是良王的人,她可是徐家人。”
“臣妾也是徐家人,难道皇上忘了吗?”皇后笑笑,手上的动作却不满,把瓷瓶里的药粉,往仇皑的每一个伤口倒去:“皇上难道不奇怪,你的禁卫军,怎么在你深受重伤的时候,才赶到吗?是被太上皇的人给拖住了手脚,可是你好好看看,这些禁卫军里,还有什么人,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比你的人马,比循王和太上皇的人马都多得多的人马,都是些什么人,”她看着仇皑慢慢睁大的眼睛,笑道:“有兵部的人,有九门的人,还有,京郊大营的人。”
“京郊大营,仇皖,仇皖,朕就知道,他是狼子野心,他等着朕和太上皇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说着,仇皑艰难地看了一遭周围的战况,再把视线看向提着大肚子,站在一旁的徐瑾素:“你们徐家,果然也是,叛臣贼子。”
“但是朝臣不会这么看,天下也不会这么看,”徐瑾素笑道:“皇上毒杀了太上皇,循王借机谋朝篡位重伤了皇上,皇上的人马被太上皇的人马拖住姗姗来时,皇帝救济不及时而被乱臣杀死,你说,这天下会怎么说这件事,是说皇上不孝杀亲父,还是会说循王不忠杀皇上,以臣妾看,不过是狗咬狗的一出好戏罢了,相信天下人也会是这么看的。”
“你……,”仇皑被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你以为那些宗室大臣都是蠢材,朕和太上皇、循王都完了,谁最后得了好处,大家一目了然,到时候,天下人又会如何说仇皖这个伪君子呢?”
“可是,仇皖是皇上下旨、太上皇同意,在今天去了京郊大营的啊,”徐瑾素笑道:“哦,对了,仇皖还带着京郊大营的士兵,去东场野外训练了,可是一点都没有参与啊,这天下,只会觉得仇皖好运气,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登基,不也就名正言顺了吗?”说着,徐瑾素还想仇皑眨了眨眼睛。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仇皑激动地语无伦次,伴随着这种激动的,就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而给他上药的皇后徐氏,却一点都没受影响,依然镇定地给仇皑上药:“乱臣贼子。”突然,仇皑大吼一声,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浑身抽搐,片刻,变软了身子。
“这是,死了?”皇后徐氏站起身,疑惑地问向徐瑾素。
“没有,只是,被气得,吐血晕过去了而已。”徐瑾素淡淡道。
“噢,”皇后点点头,转头看向已经被吓得钻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保德:“还不滚过来,你家主子晕过去了,你没听到吗?”
“是,是,”保德吓得浑身只打哆嗦,双腿打颤,连滚带爬地爬到仇皑身边,趴着身子,把头低得低低的:“奴才,奴才参见皇后,皇后娘娘。”
“恩,还算知礼,”皇后徐氏点点头,抬头看向外面的局势:“好生照顾着。”
“是。”
场中,仇皓已经被赵剑拿下,随着他的被擒,仇皓的人马也纷纷落马,那些弓箭手,埋伏的暗装和他的人,都被这支禁卫军、九门士兵、兵部士兵和京郊大营的士兵的队伍,给消灭了。而他们,也把皇上还是太上皇、循王的人马,都当做是乱臣贼子的谋逆之人,直接定罪,或斩杀、或捉拿。
不肖几刻,这场叛乱,就以一种异常混乱而又有序的节奏,拉下了帷幕。
看着整个现场被控制住,活下来的宗室大臣、太监宫女们,这才慢慢地从藏身的桌子下、柱子后面,甚至是尸体下面,爬了出来。
赵剑提着滴着血的宝剑,跪在皇后徐氏面前:“臣,救驾来迟,请皇后赎罪。”
皇后摆摆手,招来太医把皇上抬下去一直,说道:“赵大人评定叛乱,功不可没,本宫只是一介妇人,这朝堂之事,本宫无权管,而如今,皇上也生死未卜,还请赵大人速速派人招良王回来,商议大事。”
“不行,本宫反对,”华贵太妃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抚了抚头上凌乱的凤钗,大吼道:“不能让良王回京,不能让良王回京。”
“如何不能,”皇后冷笑道:“难道现在,还有你在这说话的份吗?”她的眼睛一凛,气势变得更加让人难以项背:“来人,把这个参与谋逆的叛贼拿下。”
“是。”随即,就有两个士兵,上前把华贵太妃抓了起来。
“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本宫是太上皇亲封的贵太妃,本宫是循王的亲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华贵太妃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一边大吼,把本来就凌乱的凤钗珠环更是甩了一地。
“贵太妃,”徐氏嗤笑道:“身为仇皓这个叛逆的亲母,你就等着连坐吧,叛逆之罪,可诛九族,还不把这疯婆子给本宫拿下。”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随着华贵太妃的嘶吼声,一种叛乱之人,都被赵剑下令,该关的关、该处理的处理了。
而坐收渔翁之利的仇皖,在接到尤勇的谍报后,弯了弯嘴角:“看来,还是这种捡便宜的事情,做起来最简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