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去西南,就跟在王爷身边,听从王爷差遣,等到西南平定了,再和王爷一起回京,”徐瑾素拿起刚刚写好的书信,吹了吹,把上面的墨迹吹干,就放在了信封里:“这封信,还有这本书,你要亲手交给王爷,若是王爷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派人通知,但是,你不能回来,你带去的人也不能回来,让王爷自己派人送消息回来。”
夏来皱着眉,单膝跪在地上:“老爷当初把夏来交给王妃,是为了保护王妃在王府中的安全,不是为了王爷奔走战场的。”
“既然爹把你交给了我,你就应该明白,以后,谁才是你的主子。”
徐瑾素微微眯着眼睛,满脸寒霜地看着夏来,让夏来没由来的背脊发凉,他猛然想起,徐瑾素在观音寺外,看着他们斩杀林焱的眼神,心里一凛,越发恭敬地低下头:“属下遵王妃令。”
等到第二日,徐瑾素看着夏来带着几个出身徐家的侍卫出门后,她微微转头,看向皇城的方向,脸上挂上一抹诡异的微笑:“传令下去,王爷身在边关,本王妃寝食难安,即日起,本王妃斋戒施粥数日,不日起,便踏遍京城内外百余寺庙,为王爷祈福。”
良王府,即使迎来的它的女主人,也照样和之前一样,闭门谢客,即使是外边的腥风血雨,也不影响到良王府分毫。
没错,就是腥风血雨,据西南军报回禀,良王带领的讨蛮军遭遇了南蛮国的象兵军队,导致我军连连失利,整个战局都非常不好。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皇上气得把军报拍在了御桌上,看着书房里站着的军机大臣和几个老将军,发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的办法吗?之前镇守西南的曹将军,就对抗不了南蛮的象兵军队,如今朕都已经把骁勇善战的良王派去了,但还是失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派兵打仗,您老不派熟悉西南的齐家国大将军,不派熟悉南蛮作战的安宇将军,派镇守西北八年的良王,能不失利。低下的人各个把头低得更低,心里不由腹诽道。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说这天时和人和,就这地利,良王就半点占不到,而且一上来就遇到了传说中的象兵,能不全军覆没或是临阵脱逃,就已经算是良王的本事了。
皇上仇皑看着下面人的表情,心里更是火起,他派良王去,本是要除了良王,就算良王侥幸回来,也好趁他不在京的时候,彻底查查良王底细。如今这般,倒是让满朝文武觉得他不善用人,失了武将之心,真的得不偿失。
“怎么回事?派错人去打仗,自然仗打不好,皇上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书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太上皇、循亲王驾到”,紧接着,就听到太上皇中气十足的呵骂声传来。
仇皑的眼神暗了暗,连忙起身恭迎太上皇,等到太上皇坐到御案前之后,他才带领这众大臣站起来。
仇泽看着自己这个当了皇帝的三儿子恭敬有理的样子,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把这些时日的不满压了下去:“皇上啊,不是朕说你,你说你,行军打仗不会,可以谅解,毕竟你之前当皇子的时候,一直都待在京中,不了解军队的事情,但是,调兵遣将、善用贤才,这是当一个皇上的基本,你怎么能出差错,要是你真的做不好,朕不介意派人帮帮你,”仇泽的眼神一转,看着仇皑眼中不甘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大快,他转头,看着身旁的仇皓,说道:“你二哥,当年也是带过几年兵的,要是实在不行,这件事你就交给你二哥去做好了。”
“这……”仇皑的眼睛转了转,脑海里迅速地思考着对策。如今仇皓被封循郡王,但是除了太上皇的宠爱和京中一些看不清的人的追捧,其实并无多大实权,要是太上皇依着这次的西南之战,给了仇皓什么实差,那自己就亏大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次南蛮来犯,象兵所向披靡,就连用兵贤淑、负有将才之名的仇皖也束手无策,而仇皓,不过带过几年兵,不仅经验比不上仇皖,就连在军中的威望,也不如仇皖,要是把他也派去人生地不熟的西南,也许,根本不许自己动手,这仇皖和仇皓,都会自取灭亡。
这般想着,仇皑的脸上倒是带上了几分笑意,他微微躬身,表情谦恭,就像是一个十分听父亲话的孝子一般:“父皇说的是,儿子想着,这老四一直镇守西北,想来对西南实在太不熟悉,才会传来这种失利的消息,而二哥怎么说也年长儿子和老四几岁,想来见多识广,应该可以帮到老四,不如,朕如今就下旨……”
“父皇。”仇皓一听,就知道仇皑在打什么主意,也明白自己要是真被派到西南,不说能不能打赢南蛮,打赢了南蛮是否军功会落在自己身上,就是自己这些日子,辛苦在京中经营的势力,也许也会乘着自己不在京城这段时间,被仇皑拔掉,那么,自己就太亏了。
这般想法在仇皓的脑海里不过也就转了一瞬,他连忙敢在仇皑说出旨意之前,开了口,只见他单膝跪地,表情诚恳:“父皇,儿子随领过几年兵,但是到底不如四弟用兵如神,不是儿子不想为朝廷出一分力,儿子就怕儿子到时候真去了西南,不但帮不上忙,还拖了四弟的后腿,让南蛮捡了便宜。”
太上皇微微眯眼,眼神扫过仇皓表情真挚的脸,把目光放在了仇皑身上,他冷哼一声:“当了皇帝,却不善调兵遣将、知人善用,如今倒是把心思打到你二哥身上了,须知,你们乃是骨肉至亲,怎能这般背后算计。”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这已经是明晃晃地在告诉众人,太上皇怀疑皇上要害自己的嫡亲哥哥,皇上不悌了。
仇皑皱着眉头,微微把头低下,好把脸上的冰霜之色掩下来,他仿佛感觉到身后的大臣们,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后背,他紧紧握紧拳头,心里对无限的、唯一的权利,更加渴望了几分。
仇皑心中心思百转,想着如何应对太上皇的责难,门外突然传来捷报:“报,三日前我军与南蛮交战,大胜。”
仇皑一听,连忙惊喜地抬头:“拿进来,拿进来,”他翻看送上的捷报奏折一看,立马拍腿叫好,他一脸惊喜地看着上座的太上皇,说道:“父亲,看来四弟不愧是常年征战沙场,之前的几次,都是没有适应西南罢了,这一下,一旦调整过来,四弟就拿出本事了。这西南到京城,即使快马加鞭,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也要七天,想来这个胜利的消息,是在路上耽搁了,所以没有让大家马上知道,也让朕和父皇跟着忧心。”
仇皖笑着,把奏报亲手递给太上皇,开口道:“朕果然没有看错老四,老四果然有将帅之才。”
仇泽皱着眉头,接过奏报一看,脸色立马阴了下来,拍拍手站起身:“既然老四有这个本事,你就好好做吧。”说着,带着仇皓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
仇皑看着几人出去,这才常常地送了口气,心里对于这次自己的鲁莽深深地懊悔了几分,他也没有想到,太上皇会拿着这件事要挟自己,不过还好,他的目光转到那份捷报上,让朕逃过一次。他的眼眸深了深,看来现在还不是动仇皖的时候,既然对于他的忠心,朕有了怀疑,那么以后用的时候,小心一些罢了,只是现在动了他,让太上皇和二哥钻了空子,坐收渔翁,对自己就太不利了。只是几瞬,仇皑就把对待仇皖的方式改变了:“传令下去,让良王先镇守西南,等朕决定好替换他镇守西南的将领,再让他班师回朝,朕要大力地封赏他。”
“消息传回来了。”徐瑾素抬手放下一枚黑子,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的,王妃,”二管家恭顺地站在她的身边,答道:“王妃派去的人,带着王妃的书、妙计和王妃制定的药材,已经到王爷那里了,刚才捷报传来,王爷和南蛮最新的一次对战,王爷胜了。”说到这里,就连二总管都不自觉地语气轻松起来,自家王爷一和南蛮交战,就遇上了南蛮的象兵部队,首战失利,士气大减,要不是王妃派人送去的火老鼠破阵,还有之后赶到的各种治疗战场伤亡的药材和据说是治疗鼠疫的良药,王爷这次也不会胜利。这般想着,二总管对徐瑾素的态度更恭敬了几分。
徐瑾素点点头,转头看着身边的知书识理,心里很满意把夏来、素红和雪白先后派去了西南。仇皖这次不能败,不然,即使他回到京城,这战败的罪名,仇皑也会压在他身上,那么他用八年在西北换来的好名声,就全都毁了。
只是,徐瑾素的眼神暗了一下,想来根据仇皖这次的西南之战,上面的两位,做的文章也就够多了,看来,自己还要加一把火,把这些人的怒火和猜疑再加大一些。
她转头,看着二总管恭敬有礼的样子,微微挑眉:“二总管,想来,对于王爷,你应该是整个王府最真心的了。”
“奴才不敢。”
“既然这样,本王妃就交代你几件事去做吧。”
“是,王妃。”
徐瑾素招招手,让二总管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嘱咐几句,然后,看着他有些犹疑的目光,点点头:“去吧,去安排吧,对外就说,本王妃因为王爷出征,心下难安,要拜遍京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寺庙,求王爷平安回来。”
“是,奴才领命。”二总管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地下去安排人手。
这个时候,徐瑾素这才找了识理在身边,低头交代她几句:“我要你接下来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