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这个孙之遥……
江鸿猛然觉醒,“孙之遥”倒过来念,不就是“姚之孙”吗!
所以,他也是姚禄的孙子,是姚棋的二弟,小郡主的二哥!
没想到姚禄的这个孙子,居然如此玩世不恭,在王府内接连扮演了四个角色,难怪他无论走到哪,侍卫和太监都装作看不见!
江鸿兀自惊讶着,孙之遥则大概回答了小郡主的问题。
小郡主听完后,颇为敬佩的看着江鸿,“想不到你对你家主公如此忠心,怪不得爷爷关了你两天,你都不为所动。”
江鸿冲她露出了苦笑,没工夫和她说这些。
这时,就听那雍州使者冷哼一声,双目瞪如铜铃,“我们先王死在你家王爷的手上,有此杀父之仇,说什么‘友好情谊’?!”
姚庸赶忙说道,“那次是一场误会,我们王爷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才想与你们言和……”
“所以你们就先提出和亲,继而又悔婚,以此羞辱我家王爷是吗!”
姚庸连忙摆手,“不不不,使者误会了!着实是因为小女她……”
“总之!”使者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气势汹汹的说道,“我家王爷的话,本使已经带到!如期若你们不交人,就等着交兵吧!”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应,使者直接喊了声“告辞”,随意的行了个礼,转身便走出了大殿。
直到此时,姚禄才说出他的第一句话,“雍州蛮夷,根本没把孤放在眼里!”
说完,他抄起手边的一叠奏折,狠狠的摔下了台阶,凌乱的散落在了姚庸的脚边。
姚庸着实吓得不轻,忙说道,“父王息怒……”
姚禄长叹一声,怒气消了大半,却尽数转为了惆怅,“庸儿啊,孤给你起名为‘庸’,就是希望你能少点孤的戾气,多些宽仁,取中庸之道。
谁知你宽仁过了头,‘中庸’成了‘庸弱’,人家这才没把你放在眼里!孤百年之后,你该如何自处!”
姚庸“扑通”一声跪倒,肥硕的身体蜷成了一团,颤抖着说道,“孩儿……辜负了父王,请父王降罪!”
姚禄无奈,若不是一直很满意那个世孙,他早就废了这个庸弱的世子!
他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死前,将所有的威胁统统消除,给这位庸弱的世子留下一个安稳的冀州,然后平安过渡给世孙。
想到这,姚禄又是一阵叹息,怒气也随之全部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忧愁。
这一刻,江鸿看到了一个无奈的老父亲,对这个一把年纪,却过于宽厚的儿子的失望。
姚庸见父亲气消了,赶紧说道,“父王,从雪风城来的那五位百姓……请求父王的召见。”
姚禄本没有心情,听到这话,仿佛才想起这档子事来,立刻又打起了精神,“收拾一下,召他们进来。”
姚庸赶忙吩咐几个太监,将地上的奏折全部捡起,放回到王座前的书案上。
全都收拾完毕后,这才召见他们入殿。
没过多久,雪岚与村长们低头进入了大殿,江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主公啊,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啊!
“那个就是雪风城主?”小郡主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刚刚说到她的婚姻大事时,她都没有如此关注,“怎么跟个村姑似的,雪风城穷成这样吗?”
孙之遥小声道,“不要胡言!那只是伪装。”
小郡主轻蔑一哼,隽秀的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个边境小城的城主罢了。”
原先要将这个小郡主嫁给雍州王那个老头子,江鸿还有些替她惋惜,现在却有些幸灾乐祸。
谁叫她瞧不起自己的主公呢?活该你嫁给那个臭老头!
但未免节外生枝,江鸿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殿中的情形。
“雪风城主,雪岚,拜见冀州王殿下!”
江鸿差点咬了舌头。
这就直接承认了?那你伪装干什么!
姚禄也是一惊,身子不由得前躬,似是要凑近些将她看清楚,“抬起头来!”
雪岚从容的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中,充满坚毅。
姚禄眯缝着眼睛,总算是看清了她的容貌。
虽然带着些作为伪装的污泥,但隐约能看出她的样貌。
两个多月前,姚禄曾装作姚轩的亲兵,在远处看过她一眼,这份气质和样貌,的确有她的几分神韵。
“雪岚?”姚禄颇为震惊,他万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了冀郡!
听那些军士说,一个月前她明明被护送回了雪风城,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姚禄强行压下了惊愕,硬撑起了一丝强硬,“孤听闻,你们雪风城发生了兵变,你这城主的位子,被那个江鸿夺了去。
孤正想带兵去助你一臂之力,你这是……从雪风城逃出来了?”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姚禄不可能相信江鸿所说的兵变,但他既然以此为由,出兵雪风城,就不得不将其坐实。
雪岚微微一笑,激动的说道,“雪岚感谢王爷的恩情!”说着,她冲着姚禄拜了一拜,接着道,“但是,请王爷恕罪,那只是江先生的权宜之计。
他并没有夺取我的城主之位,劳王爷费心了,雪岚不胜惶恐。”
这就算是……承认江鸿其实是在耍他了?
江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又给了姚禄一个讨伐的借口!
姚禄皱眉道,“你是说,那个姓江的小子欺骗了孤?”
“请王爷赎罪,那是我们的无奈之举!”
“有何无奈?”
“微臣一收到王爷的诏令,便立刻出发前来。可在半路途中,遭遇了一伙不明来历的士兵纠缠,他们自称是王爷的属下,要杀微臣!”
说起这事的时候,雪岚依旧表现出恐惧的模样,似乎这事就发生在刚才,此刻她记忆犹新。
江鸿瞬间感到不对,那些士兵的确是姚禄派来的,但只是送她回去,并没有要杀她,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理由。
亦或是,有人教她这么说。
姚禄也惊讶的说道,“要杀你?你说那是孤的属下?”
雪岚赶忙说道,“微臣知道,这一定与王爷无关,定是有宵小之人陷害王爷。毕竟……臣之祖母的死,也有些不好的传言……”
姚禄连连咳嗽了几声,挥手道,“那自然是有人诬陷,企图离间孤与雪风城!”
“那是自然!”雪岚毫不亏心的说,“那次也定然是贼人的离间之计,先父就是因此才背离王爷,实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