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在另一间陌生的大床房房间内醒来,隔壁的卫生间里正传来潺潺流水声。
我当然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苏淇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叫人把我丢到床上后就弄醒了我,但却让我四肢无力口不能言,只是意识清醒!想来是她们苏家独门配方调出的秘毒。于是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我给……
这时,卫生间的流水声停下了,苏淇走了出来,长发上滴着水,大概是出来的急,连浴巾都没来的及披上。
她毫不在意我灼热的视线,笑着道“别一脸幽怨的看着我,搞的好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似的。”
我瞪大了眼睛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好啦,你要是心里不平衡,大不了今天晚上我们换过来喽……”
她边说边擦干头发和身体,随后从地上捡起衣物穿戴起来。“快点,时间不早了,一会儿火化仪式就要开始了。”
我无语的望着她,只好自己穿起衣服。回到之前的房间接了陈可,我彻夜未归她也肯定知道我干嘛去了,冷冷望着我没给我什么好眼色。这让我有点诧异,就算我出去做什么了,你一个小丫头闹什么情绪?
我们搭了苏淇的车一起前往寺院,路上陈可一直目光冷冷的看着苏琪,使得后者不再那么肆无忌惮的对我做出过分轻佻的言行。不过小动作依旧不少,比如趁陈可不注意,她就凑过来对我耳朵呵口热气,又或者悄悄在我手心挠两下……
“那个张敏与你很熟?”
“吃醋了?”
“当我没问。”
“哎呀,告诉你就告诉你嘛。他老爹张永昌倒是个人物,听说以前为古家做事的。但我们家与他们张家没什么往来。以前启运哥不知怎么的就和他认识了,你也知道们姑苏是个好地方,富二代们都喜欢往这里跑。后来他见了我就像狗见了那啥,甩都甩不掉。不过你放心,我一分便宜也没被他占去,咯咯咯……”
看样子纯粹是过来玩的?原来我还在担心如果古家和张永昌也在苏家这浑水里该怎么办。
……
火化仪式的场地选在寺庙后院,现场氛围凝重,亲属女眷哭声一片,就连老天也很配合的用乌云遮蔽了天空。
在场的宾客亲属,除了最前面苏启运遗体旁的一众女眷,此时都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派。中间的苏迫,左边的苏堰,右边的苏硕。中间苏迫周围的人最多,除了他的朋友还有苏启运的朋友,以及他妻子娘家的人。而在他们三人最前面的老者,便是苏家老太爷苏锦辉。
此时我与苏淇齐肩而来,三方的人都朝我投来目光,无论我站在哪一列,无论我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他们而言或许都将是一个信号。
我向苏迫行了一礼,最后在他身后与苏启运生前的一些朋友们站在一起,本来我就是以他朋友的身份来为他送行的。而让我意外的是,张敏也在此列,他朝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苏淇并不意外我的决定,与我分开后在自己父亲苏堰,哥哥苏启超身边站定。
我看向另一边的苏硕,他身边站着两个面容相仿的男子,年轻的那个是我昨天晚上见过的苏轩,年长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的父亲,青红的天字头当家——孙汝才!
苏轩在他父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孙汝才看了我一眼,朝我友好的笑了笑。我微微点头,以示尊敬。
而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一队人,大概六七个,为首的赫然是古竟成!我微微皱眉,其实昨天我就很好奇他到底与苏迫谈了什么,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最后,古竟成的几个保镖留在外围,他自己朝我们走来,向苏迫打过招呼后站在我身边。
“你与苏启运很熟?”我问他。
“不熟,没见过面。”
“那你还来这里,不觉得晦气?”
古竟成笑了笑,“你真以为这只是场简单的葬礼?苏家三兄弟都找过你了,青红的人也来了,甚至……”
我接过他的话茬说道,“甚至,你们古家都来趟这浑水。”
“能告诉我,你选哪边吗?”
我嘴角微微上扬,道“小孩子才做选择!”
“哈哈哈,好一个陈墨,我果然没看错你。不过,据说你与苏启运虽相交不久,但是关系不错,你不觉得这么做对不起他?”
我神色一凛,说道“情义是情义,生意是生意。本来他的死我虽有责,但也不能全赖我。我欠他的,无论是屠戮煌城家的罪名,还是楼兰和煌城两家的产业,已经尽数送给了他父亲,这是情义。接下来他们三方都想利用我,邀我入局,那这,就是生意!”
“有你陈墨在的地方,总会伴随着血雨腥风。这次苏家,要死几个人?”
我叹了口气,“可以的话,我谁都不想杀。但是就怕有些人容不下我,而且……还不自量力。”
无论是在蜃国的时候,还是在上京的时候,我一直处在被动的局面里。而这次在苏家,我决定主动一点!
我又朝古竟成问道,“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古竟成看了一眼苏硕旁边的孙家父子,冷冷道“青红!”
我望着他的目光冷冷幽幽,嘴角冷笑不止。
……
葬礼结束,苏启运的骨灰被放入了寒山寺的镇寺宝塔里,每天都有高僧为其念经超度。我黯然叹了口气,生在世家命不由己,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准备离去的时候,苏怀突然找到我,畏畏缩缩的邀请我参加下午拙政园的聚会。
我听说他从小跟母亲在外面长大,虽然衣食无忧,但也没受到过世家教育,就是个突然被带入世家的普通的孩子。现在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
出于礼仪,我应下了。
但让我奇怪的是,苏迫中午招待我们用过餐宴后,他自己就离开了,任由苏怀带着我。
午后天空已经放晴,一月底这样暖和的日子并不多见。苏怀与我们共乘一车,沿着苏州河缓缓往拙政园而去。
“陈先生可还对这几天的招待满意?”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父亲不去吗?”
“他有自己的朋友要招待。”
当我正奇怪的时候,轿车已经驶入了园林。这座闻名天下的拙政园其实并不大,一圈走下来也就半小时的光景。而此时园林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人,不少是上午在葬礼上见过的,并且周边放了很多游玩设施。显然苏家又把这里给包下了,一扫之前庄重沉重的氛围,此时这里非常放松。
我看到张敏也在,他身边的竟是那天在飞机上遇到的柳菲菲。柳菲菲看见我后过了起初惊讶,随之而来的是一脸鄙夷的表情。
我也懒得理会她。
“陈少好。”张敏硬着头皮首先给我打了个招呼,弄的一旁的柳菲菲又是一阵诧异,奇怪张敏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客气。
我接过一旁侍者递给我的香槟,与他碰了一个问道,“你与启运交情不错?”
张敏笑着道,“来姑苏城这里玩,以前谁敢不给启运兄几分面子。尤其是夜晚的姑苏,那就是我们国内的内达华啊!晚上陈少与我们一起去找找乐子?”
我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二货就是打着参加苏启运葬礼的名义过来玩的。
我又在场内游走了一圈,发现孙轩和他儿子也在。他本身就是姑苏这边的地头蛇,在场的年轻人又都是周边的名门子弟,所以他在这些人中倒也算是如鱼得水,身边与之交谈的人从来没少过。
而他的儿子孙小未与孙潇和她的两个哥哥们在一起,几个孩子年龄相仿,在一旁的台球、赌桌上完的不亦乐乎。
孙启佑看见了我和我身边的陈可,表情很犹豫似乎想要过来邀请陈可,但始终没能敢过来。
反倒是苏怀,一个人端着杯子静静的在角落里,看着周边嬉闹的众人表情说不出的踌躇。显然,他被冷落,或者说是孤立了。
苏迫一定是有意让他经历这样的场面,锻炼他的心性,可对一个少年来说,这样的经历是不是太残忍了?
看着苏启铭和苏启佑时不时朝陈可瞥来的目光,我突然灵机一动,对一旁的陈可道,“你去陪苏怀打两杆台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