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霓凰的话，李明月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自从认识这个小丫头以来，那都是天不怕都不怕。可现在却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这玄武神龟确实不好对付。

既然这丫头都如此重视，那为何不趁着现在跑路？这要是等对方赶到，要跑不就晚了吗？

霓凰看着李明月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一边前行一边道：“按理来说，这些老乌龟不会插手这件事情，这时候现身，是冲着你来的没错，但不见得就是来对付你的，所以可以先看看。如果可以确定这些老乌龟不会对付你，那你接下来在十万大山行走，会方便很多，要寻找剩下的诛仙古剑碎片，也会容易很多。”

李明月一愣，这倒是事实。

如果连十万大山最强大的四大势力之一的玄武神龟都选择不为难自己，再加上自己身边的霓凰，就等于是得到了两大势力的态度。到时候十万大山其他那些势力肯定会有所猜测，也会有所顾忌，对自己来说确实是好事。

霓凰接着道：“当然，如果这些老乌龟真的出手，就我们两个，肯定不是对手，但它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到时候你就借助那方仙府先逃，最好是往北离开十万大山，然后前往人类世界，事后我会去找你。”

李明月一愣。

霓凰解释道：“诛仙古剑对妖族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所以用这些老乌龟来试探一下，如果真如传闻那般，这些老乌龟肯定会想办法阻止你寻找剩下的碎片，那么你就算继续南下，也很难再得到剩余的碎片，就算是我爹，恐怕都会出面阻拦。反之，若是这些老乌龟不阻拦你，那么不管传闻是不是真的，至少整个妖族暂时都不会在意。”

李明月点了点头。

神兽玄龟的态度，就是十万大山的态度。

说话间，李明月也感受到了几道强大的气息，越来越近。很快，就有三位强者出现在两人南下的方向。

李明月先前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但此刻竟是一丝气息也感受不到。三位老人明明站在那里，但自己神识扫过，却好像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强者！

走在前面的霓凰停下脚步，笑着道：“咱们当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让玄武族出动了三位最厉害的强者。”

一位老人笑着道：“霓凰丫头不是要去人类世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霓凰皱眉道：“老爷爷这问题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老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目光看到李明月身上，赞叹道：“不愧是陈仙人的弟子！这般年纪，便有这等修为，特别是身体中这份气象，妙不可言。”

李明月急忙行礼道：“晚辈见过三位前辈。”

老人抬了抬手，正色道：“我等此来，只想问李仙师一个问题。”

李明月急忙道：“前辈请说。”

老人便道：“诛仙古剑的传闻，你想必也听过了，那么本尊问你，要是有一天，你真把诛仙古剑重铸，会如何对待妖族？”

李明月一愣，因为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也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三位老人似乎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李明月摇头道：“晚辈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晚辈重铸诛仙古剑，其实只是意外，并非晚辈自己的意思，所以直到现在，晚辈其实并没什么目的。真要说，也只是想借着诛仙古剑提升实力而已。三位前辈是通天一般的存在，自然能看出晚辈身上的情况，应该也知道晚辈现如今所面临的处境。”

三位老人都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而是依旧等着李明月回答。

李明月便只能说道：“晚辈跟妖族没仇，就算牵扯出我父亲的事情，那也只是两族的战斗，晚辈从未想过要找妖族报复，所以不论这诛仙古剑能够重铸，也不论它重铸之后会有怎样的威能，但我既然能够重铸它，自然也能够掌控它，那就绝不会让它伤害任何无辜的生灵，自然也包括妖族。”

一个老人笑着道：“这些话，是你师父教你的？”

李明月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真的，我师父从没教过我什么大道理，跟他相处的那段时间，多是一些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事情。这都是晚辈自己心中所想。”

左边的老人点头道：“能够悟出九问剑，我们当然相信你，就是不亲自问一下，心中总不踏实，实在是这诛仙古剑牵扯太大。虽说最后一块碎片已经送到了妖界，但这世间之事，没有什么事绝对的，更何况你……”

他并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改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也算安心了，只希望李仙师今后能记得今日所说。”

李明月点头道：“绝不会忘。”

三人直接将道路让开。

李明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而已？

霓凰笑着道：“多谢三位老爷爷。”

三位老人微微一笑。

李明月带着疑惑，只能跟着霓凰，走过三人身边，然后继续南下，却愣是不敢回头。

霓凰走在前面，竟是也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猜得没错，诛仙古剑虽然牵扯重大，但若是能够重铸，各方势力害怕至于，其实也想看看，而你身上牵扯太多，正如这诛仙古剑一般。”

李明月疑惑道：“什么意思？”

霓凰摇头道：“具体我也解释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各方势力对你都有所期待，可能跟上古时期的隐秘有关，希望能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全新的天地，一个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天地。”

她转头看着李明月，笑着道：“这应该也是你师父对你的期许，也是他甘愿飞升的原因。”

李明月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他都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隐秘，可后来也就慢慢的放弃了，或者说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一切随着自己实力不断提高，都会得到答案。事实上也是如此，至少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已经开始渐渐接触到这些隐秘，渐渐明白陈道陵为何要选择飞升。

李明月问道：“关于我身上的秘密，你知道多少？”霓凰摇了摇头，道：“别说我，连我爹知道的都不多，不过跟你有关的一些事情，我到是都知道。”

李明月便问道：“比如？”

霓凰道：“比如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能够三教同修，也只有你能够驱动上古神器混沌钟。”

李明月皱起眉头。

他以前就觉得，铃铛里那个女人知道的，肯定要比他想象的多得多，现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李明月便问道：“那你知道混沌钟的情况？”

霓凰摇头道：“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宇宙诞生之初就有的神器，其中记载着无上妙法，但却无人能将其打开，所以就算是当初仙界那四位仙帝合力，也只是能够驱动这混沌钟而已。至于这东西为何会落到你师父手中，估计也只有你师父自己知道了。”

李明月点了点头，再次陷入思索。

他问的，其实是关于混沌钟里那个前辈的事情，但霓凰答的，明显不是。

李明月觉得有些奇怪，这丫头明明轻易就能看出自己的心中所想，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出了？而且他可以看出来，霓凰并不是刻意回避自己的问题，而是她真的没有看出自己所想。

霓凰这时候笑着道：“我的天赋确实可以看穿一切，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看透，比如那只混沌钟，所以你之前心中所想，因为涉及太大，我便无法看出，这应该也是跟混沌钟有关的原因。”

李明月震撼道：“还能这样？”

霓凰点头道：“当然，这世间之事，无奇不有，等你以后到了圣境，就会知道，原来天地真的很大，远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般，很多事情，更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样，只有无知者，才会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洞悉了一切。”

李明月点头道：“以前书院有位前辈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说是越是博学的大能，就越是心怀敬畏之心，所以圣人才会说不知者无畏。”

霓凰点头道：“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李明月接着问道：“那跟我有关的事情，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比如当初妖族为什么会突然对人类发起战争，道家又为何会联合妖族一起布局？这件事，跟我师父是不是有关系？”

霓凰一愣，只是看着李明月，并没有回答，眼神中却出现了一种让李明月都觉得奇怪的神采。

半晌后，霓凰点头道：“这些我确实知道，但你确定真要现在听？”

李明月一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思索。

铃铛里那个前辈说过，很多事情，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而是要分什么时候知道，一些事情越早知道，对自己并没有好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明月虽然知道铃铛里那个女人知道的很多，但从为开口去问，他觉得自己该知道的时候，那位前辈都会告诉他。

现如今那我前辈不在，李明月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如今有没有知道一切的资格，但他觉得，自己既然能够遇上霓凰，既然霓凰又正好知道，那应该是可以知道的。至少霓凰所知道的，自己应该都能知道。

李明月点头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