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寂静，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头拥有腾蛇血脉的圣境大妖，真就这么死了？

众强者不信，李明月也不信。

自己那一剑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直接斩杀一头圣境大妖，毕竟之前龙族那位老祖，就是最好的证明，而眼前这位，明显比龙族那位更加强大。

这个时候，那头腾蛇巨大的身躯开始消散，然后以人形出现在众人眼中，虽然脸色苍白，但似乎并没有生命危险。

看到这家伙没死，不论是那些圣境强者还是李明月，都松了一口气。

那名强者走上来之后，咳嗽一声，看着李明月的眼神越发阴冷，但还是开口道：“李仙师不愧是陈仙人的弟子，凭着宗师修为，就能将本尊重伤至此。既然本尊输了，我等也会信守约定，不再阻拦李仙师。”

李明月抱拳道：“多谢！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霓凰撇嘴道：“都跟你们说了，偏不信，否则又何至于受这个罪。”

这些强者脸色难看。

霓凰接着道：“走吧。”

李明月点了点头，跟上霓凰，同时将先前散落的仙剑全部收回。

霓凰和李明月进入十万大山之后，其余那些强者便同时上前，对着被李明月重伤的强者问道：“没事吧？”

这强者摇了摇头，道：“诛仙古剑，果然名不虚传，这还只是一半，一旦重新凝聚，后果不堪设想。”

一名强者皱眉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寻剩下的碎片？”

受伤的强者苦涩道：“不然怎么办？先不说有凤凰一族的公主在，光是这位仙人弟子，就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反正诛仙古剑碎片跟我族没什么关系，就让那些家伙去操心好了，而且这件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到现在为止，十万大山这边都没有任何势力出面，除了这位霓凰公主，好关键还是站在这位仙人弟子一边。”

其余强者也都跟着点头。

受伤的强者道：“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所以不论这位仙人弟子在十万大山弄出什么动静，都跟我们再没有关系。”

一名强者皱眉道：“那大哥你被他打伤，这事就这么算了？”

被李明月打伤的强者眯起双眼，然后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强，虽说是借了诛仙古剑的神威，但另外两剑也不容小觑，竟是斩掉我一双翅膀，关键他还只有洞天境实力。假以时日，恐怕又是一个陈道陵，甚至……”

它没有往下说，因为连它自己都觉得没有可能。

陈道陵已经是至强的存在，若是超越陈道陵，那简直难以想象。

它将视线收回，说道：“先回去吧，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再说。我有种感觉，十万大山，怕是要乱了。”

其余强者都跟着点头。在此之前，它们从未想过，一个洞天境修士，竟然能够影响整个十万大山。

进入十万大山之后，李明月发现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天地规则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跟妖土那边的情况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十万大山跟妖土，其实是同一个天地，那么跟人类世界，自然也是同一片天下。可按照霓凰的说法，这里却连着妖界，这岂不是说，人类世界跟妖界，其实是联通的？

不过正如霓凰所说，这十万大山里瘴毒弥漫，凶兽遍布，当真是一处大凶之地，但不论是瘴毒还是凶兽，似乎都惧怕霓凰身上的火焰气息，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有了先前那些强者的阻拦之后，两人一路上再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霓凰问道：“现在还有感应吗？”

李明月一愣，然后有些疑惑道：“说来也奇怪，进入十万大山之后，不论是诛仙古剑还是那头蛟龙，竟是都安静了。”

霓凰点头道：“看来真是碎片的缘故，现如今拥有碎片的那些家伙，应该都已经把碎片藏了起来，并且以秘法压制。”

李明月点了点头，不免有些失落，

倒不是因为碎片被藏起来之后不好找，而是现在看来，不论是半截诛仙古剑还是那头紫金色蛟龙，之所以出现异动，都是因为诛仙古剑的碎片，而不是第三份符文。

也就是说，自己这次进入十万大山，还是无法找到第三份符文秘法。

霓凰问道：“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是先寻找碎片还是去一趟我家？”

李明月问道：“去你家还有多远？”

霓凰道：“最南边，几乎要穿过整个十万大山。”

李明月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知道那些碎片都在谁的手中？”

霓凰点头道：“知道一些，但不多。”

李明月点了点头，道：“那就先找碎片吧。”

霓凰问道：“直接抢？”

李明月苦涩道：“难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霓凰摇了摇头：“好像还真没有。”

霓凰接着道：“正好，再往前走，就是铁羽鹰一族，它们当初好像就得到了一枚碎片，听说还从碎片上领悟了一种很厉害的神通，配合铁羽鹰一族的传承秘法，威力惊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明月随口问道：“铁羽鹰的传承秘法是什么？”

霓凰摇头道：“不清楚，好像能将五毛全部变成武器，对着敌人就是一阵乱射。”

李明月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若是融合诛仙古剑上的诛仙大阵，威力必然惊人。

霓凰却继续嘀咕道：“羽毛都没了，不就秃了？那得多难看，这种秘法再厉害，送我我都不学。”

李明月一想到那幅景象，还真有些忍俊不禁。

李明月继续问道：“这铁羽鹰一族的实力如何？有多少圣境强者，跟之前那些腾蛇比起来，孰强孰弱？”

霓凰道：“肯定是腾蛇一族更强啊，真正厉害的势力，传承秘法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借助什么诛仙古剑的碎片。整个铁羽鹰一族，也就两位圣境，而且都只是圣境初期，可能是因为借助诛仙古剑碎片的缘故，导致自身血脉越来越弱，要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到这北方来，再这样下去，早晚得离开十万大山。”

李明月皱眉道：“若是血脉达不到要求，还会被赶出十万大山？”

霓凰点头道：“那当然，强者为尊，弱者就只能被淘汰，这是十万大山的规矩，若不能飞升妖界，又怎能占据十万大山的资源。妖界那边，是需要新鲜血液不断补充的，不然如何跟仙界抗衡。”

李明月一愣，不由得问道：“跟仙界抗衡？”

霓凰点头道：“妖界跟仙界一直都势不两立，但打来打去，发现谁也讨不找好，自然就只能休战，但谁也不放过能够覆灭对方的机会，所以必须要保证传承得以延续。妖界需要有妖族强者不断飞升，仙界自然也是。”

李明月疑惑道：“可仙界已经几千年都没有强者飞升了，按理来说无法跟妖界抗衡才对啊。”

霓凰看白痴一般看着李明月，说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所谓的几千年，在上面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仙界靠的，可不是你们那边的所谓仙门世家，真要这样，早被妖界打败了，而是靠一些像十万大山这样的存在，比如那什么火焰谷，圣贤岛之类的，你们人类那些宗门所取到的作用，不过是供奉香火之类。”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听我爹说，你们那边毕竟是根本所在，所以那些仙界的家伙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下来汲取养分。”

李明月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霓凰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会死很多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剑山那边才会世代阻止天门打开，而最近好像就是仙界那些家伙重回人间的时间，陈道陵才会选择飞升，以一己之力，掐断道家传承，打破仙门，让仙界那些家伙无法进入人间界。”

李明月满心震撼，这个情况，还是他第一次听到。

霓凰笑着道：“这可都是仙界的隐秘，怎么样？那些所谓的仙人，是不是比我们这些妖族还要可怕？关键是你们人类愚昧得很，偏偏就只信奉狗屁的神仙，甚至到了愿意甘心奉献生命的程度。真的是……”

李明月笑着道：“无药可救？”

霓凰点了点头。

李明月则是道：“人生苦短，去日苦多，是需要精神寄托的。天灾人祸，时有发生，普通百姓，活着已是不易，又如何会去想那么多。有了信奉，便有了信仰，有了信仰，便有了追求，活着也就踏实了。所以大智慧者，才会一边骂他们是愚民，一边又不愿放弃他们，穷其一生，只想造福万民。”

霓凰好奇道：“你师父？”

李明月笑着道：“不止我师父，还有很多跟我师父一样的人，而我有幸，认识不少。”

霓凰撇嘴道：“你们人类就是弯弯绕绕太多，哪像我们，直截了当。”

李明月点头道：“所以人类虽然生命短暂，却可以传承不灭，哪怕只是一副弱小的身躯，也是你们妖族渴望而不可得的存在。”

不等霓凰说话，李明月便道：“我想我应该明白什么是问苍生了。”

说罢，手中多出一把剑，一剑递出，九问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