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鲜血,那血液呈鲜红色。
箭上没有淬毒。
苏懿粲然,算是所有的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
苏懿望着谢无稽浸满冷汗的鬓角,从衣裳下摆撕了里衬,替他擦拭。
不消一刻,谢无稽苏醒。
只是抬眼看见苏懿时,竟然勾起唇角笑了笑。
苏懿蓦地在谢无稽的背上轻轻打了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笑,要死了知不知道!”
谢无稽强撑着起身,而后半弓着身子,让自己靠在墙壁上。
“我从没见过你像现在一样哭。”
确切的说,是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真实的哭。
谢无稽是见过苏懿哭泣的。
在梦里,苏懿哭时总是缩瑟着肩膀,哭起来一颤一颤,就好像有莫大的委屈说不尽。
不过她也很少哭,更多的时候,是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他只看一眼,就受不了。
从前谢无稽以为自己是见不得女人哭。
可后来他才发现,他只见不得苏懿哭。
别人哭时,比如谢钰儿,他常常有一种聒噪后的不耐,时常想上去再打她一顿,索性哭个痛快。
苏懿不同,她的眼泪只要在眼睛里面含着尚未落下,他的心就阴阴的揪着。
可是谢无稽一向不怎么擅长安慰人,面对苏懿的金豆子,他全然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后来他看见嫂子哭泣时,兄长的温柔劝慰,才晓得女子哭时,是需要哄的。
可他还没学会,苏懿就不在他面前哭了。
“死不了!若真要死,我总得给苏仲托梦告诉他你在哪儿我才能瞑目。”
苏懿更气了。
“你觉着这很好笑?谢无稽,我欠你的是不是?”
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他陪在身边。
救一次不够,还要救第二次,这样的恩情,让她怎么还。
“怕不怕我让你以身相许?”
谢无稽说完又蹊跷的补了句:“你们爱看的画本子不都这么说?不过你放心,苏仲与我说过了,我明白的。”
苏懿:“……”哥究竟说了什么啊啊啊啊!
谢无稽的伤口还在持续流血,苏懿不忍他血流而亡,只好一手覆上谢无稽的眼睛,让他闭了眼,而后轻车熟路的,去解谢无稽的系带。
这太诡异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二人身边流淌。
苏懿脸颊发烫,她望着那伤口很久都未说话。
“拔出来,我腰间有金疮药。”
苏懿咬了咬唇,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她握着那箭梢,只是刚动了一点,谢无稽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拔!”
谢无稽忍不住命令道。
这个时候恐惧是人之常情,只是谢无稽苦于自己摸不到,否则他段然不会让苏懿做这些事。
苏懿定了定心。
拔吧,疼总比要了命强。
思及此,她猛地一发力,那剪头从皮肉中破出,喷了她一头一脸的鲜血。
谢无稽应声倒下,苏懿顾不得许多,从他腰间摸了金疮药,急忙倒上去,然后把自己的衣裳撕了覆在他腰肩。
末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隐约觉得头顶有人在说话,她细听了几声,那声音又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