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忆潇的手僵了一瞬，目中划过挣扎，支吾许久，她还是点了点头。

“是，子宁是因为我出的事。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杀她！是子宁，子宁跟我吵着吵着忽然亮出了刀！我心里，心里一害怕我就……我就……”

“够了，楼忆潇，你还要编到何时？你自己说的这些话你信吗？你摸着良心说一句，这家破人亡后的这十年，我和阿渊可有半分对不起你？”

“便是你家破人亡前的十年，凤凰镇的黎大人又曾亏待你半分？”

莫向北的一声声质问传进楼忆潇耳中，却没能引起她心底半点共鸣。

在莫向北眼中她是已然心黑到麻木，却只有楼忆潇自己知道，她只是演得累了，想休息一下。

“莫大哥，我知道我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也不打算解释了。三日之后，我会准时送你上刑场。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给你找了下手最稳最快的刽子手，中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你死后，我也会如你所愿，把你和子宁的骨灰合葬到一起。之前为了毁尸灭迹，我不得已把她的尸身烧了……”

楼忆潇絮絮念叨着，莫向北看向她的眼神好似要喷火，楼忆潇却没表露多少表情。

“莫大哥，你就当是还我帮你报了养父的仇的情吧。我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我不能有污点，我死了天下会大乱，所以我只好委屈你和子宁了。不过你放心，你们的孩子和家人我都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我保证，只要他们不找我报仇，我也是一定不会动他们的！”

那天，楼忆潇说了很多很多，莫向北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是谁不停的骂着，不停地恨着，一直到楼忆潇吩咐人把他肩上的玄铁取下，转身离去。

她来这里，可不是来跟莫向北叙旧的。她只是想在他被人放出去之前，好好增加一波仇恨值。

果不其然，楼忆潇回宫没多久，天牢便传出了莫向北被人劫走的消息。

楼忆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这里面本身就有她的参与。

这一切都不过是她无聊时下的一局棋。只不过棋局里面所有人都是将军，独她一个是弃子。

“陛下……”

黎父每每回来复命之时总是看着楼忆潇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对着一个仅有中心一子的棋盘发呆。

她既不是自己在和自己对弈，也不是在等人。她就只是托着腮，看着棋盘上那颗黑子，便仿佛看见了全世界。

终于有一天，黎父除了复命之外，终于忍不住开口多说了一句。

“陛下，您这是在看什么？”

“看我自己啊。”

楼忆潇答得理所当然。黎父却是一头雾水。他总是猜不透他眼前这个新主子的，此时懵逼，也属正常。

楼忆潇见黎父就此没了下文，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叔叔不觉得，这棋盘上的黑子，和我很像吗？拼命战斗到最后，却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

“天地空茫，它却不知自己究竟是胜了，还是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