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忆潇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再次牵出一抹苦笑。

如果没有这段遭遇，也许萧洎菽和月凤舞一生都不会再遇，也不会有后面那一段荡气回肠却凄美收场的爱情故事。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人杰，可是却不该碰到一起。

若生来为敌，那他们，也许就不会生出后面这许多烦恼。

只是这只神火凤凰，便好像是天命一般，偏要将他们两个紧紧的拴在一起。

不过还好，它本身付出的代价也不轻啊！

要知道，它后颈上那弯月牙，可是萧洎菽日复一日给它拔出来的。

他说那是月末生留给它的标记，为了日后能借此找到那个该死的小丫头报仇，就只能委屈“凤凰”牺牲那一撮毛了。

也因为他日复一日，下手毫不留情，“凤凰”后颈那个月牙，从此再没消失过。

想到这里，楼忆潇又有点想笑。它再见月末生时之所以表情那么悲愤，想来也是因为这样吧。

楼忆潇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登上凤皇台，这里虽然不是她最初选址建造的地方，可那铺陈布置与原凤皇台一模一样的一砖一瓦，还是勾起了楼忆潇脑海深处，月凤舞遗留下来的记忆。

“呐，看在你一心平定天下、拯救苍生的份上，我再给你打个折！”

“我不要你的陨铁了，你把你手上那颗珠子给我，‘凤凰’我就白送你了！”

月末生见少年不理她，继续死缠烂打。

“我跟你说真的，我真是逍遥道唯一的弟子！”虽然这逍遥道并没有世人吹的那么厉害就是了。

“我知道。”

少年眉眼轻敛，神色间微带落寞。

“其实三年前，是我让他去骗平阳王退兵的。”

月末生闻言一愣，八岁的小丫头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咬着牙没再说话。原来便是这家伙让她丢了饭碗，再次成为孤儿……

“对不起，道长死后，我有让人去找过你，可是你实在是太能跑了！”

少年摸了摸鼻子颇为尴尬，听说他派出去的人全被这神通广大的小丫头片子甩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月末生轻轻把头埋进双膝之间，肩头不停耸动。

少年知道自己戳中了人家的伤心处，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家，便只是轻轻搂过了她的肩。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给你一口饭吃。”

“那那个避火珠，你给我不？”月末生抽噎着问。

“你要的我都给你。”少年被她哭得揪心，自然是什么都答应。

“那你身上有钱不？”

“只随身带了一百两……”

“嗯，那你先给我吧。”

“哦……”少年正要取钱袋，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可惜为时已晚……

月末生一把夺过他手中钱袋与避火珠，跳至一旁，仰天狂笑。

“哈哈哈，东西到手了！”

“你……”少年语塞。

“你师父死了，你难道不伤心吗？”

“伤心个球球！那老家伙在世的时候就没给我留什么好东西！”

“自己没本事死了也就算了，还给我整来一大票追兵害我这三年东西奔忙，不得安生！”

“我们的感情早就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月末生的话毫不留情，可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管了，反正我把那死老头的买命钱要回来了，回头多给他烧点纸钱，想来九泉之下他也算瞑目。”

少年本欲发作，却在看到她藏在那狂肆的笑容底下的泪后顿住。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害了她。

如果没有他，她也许依旧跟着自家师父在市井之中招摇撞骗，也许就可能一直这么没心没肺的长大……

“你跟我回去吧。”

这世道太乱，她一介孤女流落在外，难免凄苦。少年于心不忍。

“跟你回去？”

八岁的女娃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眼中的刚毅清醒远超常人。

“我在这山间自由自在有何不好，为何要跟你回去替人做牛马，自轻自贱？”

少年沉默，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跟着我，能让你过得更好。”

“何谓更好？是锦衣玉食仆从满地，还是金鼎玉冠万人之上？”

沸腾的青江水上又跳上一条鱼，八岁的少女随手抛过一根树枝，准确无误的将它叉到了岩壁上。

“我月末生要的‘更好’，你怕是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