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白顺着王八指的方向来到东厢,却也没真敢径直去找墨一。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心思,墨一却总能轻而易举的将他看穿。
而今他那个卖了队友的智囊萧洎菽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还是不宜和墨一正面交锋。
因为墨一喜静,东厢基本没什么防卫,所以萧墨白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便来到了墨一窗下。
幽微的烛火跳动,在那一捅就破的纸窗上映出了两道高大的身影。萧墨白左思右想,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敢公然走进墨一的房,和他平起平坐。不过很快,房中传来的、一道清朗一道沙哑的声音便给了他答案。
“其实不管你杀不杀他们,你女儿都已经有了复仇之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为自己背个骂名?”
墨一似乎猜到了什么,那人沉沉一笑,却应证了他的猜想。
“你帮我,不也是别有目的吗?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彼此背后藏着的秘密而合作,又何必刨根问底?”
“说的也是,那就看我们到底谁的底牌更强,谁能笑到最后了。”
墨一傲然一笑,温声与对面人开始商量起了什么。萧墨白想听得更清楚些,不自觉往窗前靠近了一点点,可便只是这一点点,便让他暴露了行踪。
“谁!”
一盏茶水被墨一从窗口打出,却不期然击了个空,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几声受惊的猫叫从外间传入屋内,让楼易风皱了皱眉。
“原来萧小友这般谨慎又有风骨的人,身边也会有几只蛀梁的老鼠,招来这不知名的野猫啊!”
侧身藏进隔壁厢房的萧墨白正待细品那人话中意味,一脚踏空的他却跌进了一间密室。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萧墨白微微心慌,耳边沉重的呼吸声逼得他用火折子点亮了附近的烛台。
突然的亮光让密室中人闭了闭眼,然后萧墨白便看到了极惊悚的一幕。
两个湿发覆面、面容半毁、满口鲜血的中年人被人挑了手筋浸在药缸中,满室腐烂的气息让人作呕,那两人口中却不断传出咬磨牙齿的咯咯声。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萧墨白挑开了那两人面上的发,却被骇得差点连悲鸿都握不稳。
不为其他,就为这两人,他恰巧都认得。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楼忆潇那一双被墨一俘辱回来交换月绫予的养父母。
那两人似乎也认出了萧墨白,口中不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是想对他说些什么。萧墨白顺着他们微张的口往里一看,却是舌头被人用精妙的手法齐根断了去。
萧墨白心头一颤,已经可以预知楼忆潇得知此事后内心的崩溃。她对月绫予诸多“礼遇”,甚至还请大夫为她治伤,他们却这么对待她的父母……
“夫人,沈相公,你们等着,我这就救你们出去!”
萧墨白当即便要将楼轻云和沈落黎从药缸中背出来,楼轻云却制止了他。就在她想用那还稍能动弹的手指在萧墨白背上写些什么时,密室门再次被打开。炫目的光亮中,墨一和一个全身藏在斗篷里的男人走了进来。
“想出去,总要先问问我这个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