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你是你，我是我！没有在乎你的人的允许，你怎么能说丢弃自己就丢弃自己？”

萧墨白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却是刚刚沉寂下去的萧洎菽又诈尸了。他最近……似乎精力一次比一次旺盛，一天到晚蹦哒都不咋累。

“你这不都说了，没有在乎我的人啊……”

郁闷的萧墨白故意曲解萧洎菽的意思，他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特别是当每次萧洎菽一出来就收获一片赞赏的时候。

他怕是永远都做不到他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锦囊一计便能彻底改变战局吧。

他那么强，那么耀眼，那么与众不同，所以从小才会有那么多人希望他变成他吧。

“凤皇，其实我很羡慕你。”

萧墨白的语气中带着十分的落寞，他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样一人撑起一片天，为楼忆潇排忧解难。这样的话，周围就不会只有楼忆潇一人把他放在眼里了！

也许没有人对他说过，可是萧墨白自己知道，在这里，除了楼忆潇，没有人看得起他。他们都觉得他没用，觉得他是负累是拖油瓶，他们每天都在忧心，忧心有朝一日他会拖大娘子的后腿，他会害她万劫不复。

所以楼忆潇对他越好，他就越怕。怕别人担心的事，真的会发生。怕他到时候没能力力挽狂澜，没能力护她周全。

他只是个杀手，他只会杀人，可是楼忆潇……不需要他杀人。所以他在她身边，便成了百无一用之人。

“傻小子啊，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羡慕的？我不过是个……连活着都不敢的懦夫。”

“你可以陪着你心爱的人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生，可是我……连答应她最后的请求，陪着她一起活下去都不敢。

那日镐京城下那一战，我也许有百千种解决办法，可是最终，我还是用了最蠢的那一个。我带着无数亲兵出城迎战，看着他们走向死亡，亲手把祖先数百年来创下的基业送上末路……不过事实证明，那确实是平定这乱世最快捷最有效的一个办法。

如果我的人生只到那里，如果一切就停留在那一刻，我和她之间……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因为如果死在那里，死在守城之战中，我还能是个有心挽狂澜，无力济乱世的末代明君。这样的话，我就成全了我自己的道，成全了周朝死士们的忠，也成全了末生的宏愿，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可是她们到底因为一己私心，逼迫我活了过来……”

青年声音清冷，淙淙淌过人心头耳畔，如一汪雨后新泉，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涌着无数暗潮，是冷是暖是喜是悲，只有自己知道。

“你也许不信，那时的我敢死，却未必敢活。那么多人信我敬我奉我如神、为我卖命，却因为我假仁假义的一个决定，送了性命……他们都死了，可我却活着。他们为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我却在殿宇之中，妻贤子孝，极尽笙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