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忆潇执杯的手一顿,却是不恼。
只见她放下茶盏,走到黎恣渊身侧替她拢了拢身上披风,倒了一杯热茶后,又为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细心体贴的模样让黎恣渊不喜反惊,直觉告诉她楼忆潇肯定又要耍什么花样。
可是她等了许久,也只等来楼忆潇的温言关切:“你刚刚受了伤,身子还虚的很,干嘛非要和我一道儿上这阁楼吹风受凉?”
“一个人看戏多没意思,既然未生有这个兴致,我当然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黎恣渊又咳了咳,面色更苍白了几分,唇边笑意却依旧暖如春风,在楼忆潇心底催生出一地繁花,让她从此,风雨不倒,凌霜无惧。
她知道,她是怕她一个人在这里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平白伤了心,无人开导会想不开。
幸而……一切都很好。没什么是她不该看见,不能看见的。
“好啦,既然这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作为回报,我们也该下去,陪她好好演上一场才是。”
楼忆潇负手走至另一扇窗前,柴房风光尽收眼底。长夜困乏,有三两守卫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却始终在强撑着盯紧房门,不敢有丝毫疏漏。
楼忆潇知道他们一直都很尽责,可是她也知道,只凭他们,绝不可能拦下沈二丫。所以她吩咐他们守在那里,不过是引诱敌人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机……藏在所有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靠躺在柴堆前闭目养神的轩辕十一骤然睁眼,抬眸望向柴房前那唯一的一道破木窗。光线微微刺眼,他却好似隔空对上了楼忆潇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形势越来越复杂,游戏才会越好玩啊。
黎恣渊将茶杯放在修长的指节把玩,就在她久久不闻楼忆潇后言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时候,身后猝不及防响起一道男声:
“大人,其实有句话,我想对你说想了很久了。我……喜欢你。”
那熟悉的声线,深情的话语,宛若六月惊雷直直劈进黎恣渊心底,她僵直着背脊,端坐原处,影如山岳,身如磐石。
“其实我也……”
就在黎恣渊第九次深呼吸,终于平复心中东闯西荡的滔天巨浪,鼓起勇气回头想要回应他生涩而朴实的表白时,楼忆潇贱兮兮的笑脸放大在她眼前。
她喉间发出的声线,正是她朝思暮想期待着却不敢明言的那人。
“大人,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楼——忆——潇!”
平地一声惊雷,黎恣渊不顾一切的朝她扑了过去,腹下伤口微微渗出血迹,竟是又有裂开的趋势,楼忆潇见状哪敢怠慢,一指点了她的穴,将她扶回了桌边。
“来人,快去找顾神医!”
楼忆潇一边吩咐一边解开黎恣渊衣襟为她止血,谁料黎恣渊却是瞪圆眼望着她,眼里全是怒火。
“你个杀千刀的楼忆潇,枉我和你从小到大的交情,此番更是差点为你丧了命,你竟然敢学阿莫的口吻来戏弄我!”
“嚯,要不是你心里有鬼,能上我的当?你真有脸说我痴汉笑,说我为了小白变脑残,轮到你自己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我就是喜欢他莫向北,就是愿意为了他变脑残那又怎样!”
黎恣渊梗起脖子嚎了一嗓子,楼忆潇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身后,“我当然不会怎样啦,不过莫捕快听到这番话,却不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