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再好,有缘者得之。
李安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还不至于做一名鸡鸣狗盗之辈。
当下也不去多想,与小雅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像一些为什么不坐飞机之类的问题,李安会说自己害怕坐飞机吗?当然是要弘扬一下节俭的精神。
哪怕是修行之人,那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见她那张小脸上还满是担忧和恐吓,他也只是安慰了小雅两句,让她先好好休息,一切事情都等到了建安市在做准备。
火车的速度,的确算不上多快。
李安是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所惊醒,抬头看了一眼靠在座椅上陷入熟睡的小雅,他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心疼的苦笑。家境不幸,灾祸连连,他身为一个年长的男人,对于一个几乎所遭遇的痛苦不下于自己的小妹妹来说,他的心中,还是有许多心酸、不忍。
“嗯?阴气?”刚想脱下外套帮她披上,李安的动作便怔住了。
一股带着阴郁死气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接触封魔罐中的老十二时差不多,一层鸡皮疙瘩顺着他的毛细血管,直接生了出来。
但细细感受,却又有所不同。
一般阴魂所夹杂的那完全是纯粹的阴气,怎么会有如此重的死气?
李安眉头紧皱,顺着死气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会是从那几个陷入沉睡的学生和教授那边传来的,难不成是...
“阴尸!?”
他悚然一惊。
阴尸是什么东西?
天地阴阳分明,万物有序,有人便有阴魂。那是取于人在各种死亡后魂魄离开肉体,方能成为阴魂,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动物,死亡为百分百成为阴魂,但绝大多数阴魂都是正常死亡,会有地府接引鬼差前来为其引路,择日轮回。
但有一种例外,魂魄离体后,一缕怨气凝结与肉体之内,不吐不咽,在经过月光的洗礼,地理位置的巧妙,便会两极分化。虽为一体,却等同于两种不同的存在。
就好像一个人,他死亡后,魂魄离体化作阴魂。可肉体因为以上两种原因,化作了阴尸,那便成了两种存在,但却明明是同一个人。
物以稀为贵。
同样,越稀少的东西,他的凶厉便越强。
阴魂对于常人来说,是一种杀不死的存在,但对于有真本事的人来说,不过区区蝼蚁,可怕的是鬼兵以上的存在。
阴尸不同,虽同为阴物,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想要杀死一头最普通的阴尸,哪怕是他李安都要废上一番功夫,当然那是赤手空拳,如果早做准备便会轻松许多。
他惊骇的不是发现了阴尸,而是怕另一种恶果。
阴魂虽多是杀人报复,但常人被阴尸给伤了,就等于中了最为要命的传染病,体质好的能挨上几个小时,体质弱的半小时足以。
一传十,十传百。
听师傅曾经说过,在七十多年前,某地便曾发生过这类恶性、事件,整整半月,人心惶惶,损失极其惨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修道之人的数量锐减。
没办法,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被这种恶心的东西给占领,偏偏能对付它们的唯有修行之人,枪支丹药,伤不了它们分毫。
想到这里,李安再也无法淡定,师傅说过,一旦遇到这种事情,必须立刻将其在摇篮中扼杀,否则日后就等着后悔吧。
当然还有一件促使修行之人为此拼命的原因,度化阴魂,可以获得少量的阴德,而且还是度化,就像一个老和尚想要度你出家,你想想,难度又大还麻烦,所以一般没良心的道士,直接便是将冥顽不灵的阴魂抹杀。
虽然得不到什么好处,却也不至于麻烦。
但干掉一头阴尸便不同了,你不需要度化,只需要将其彻底抹杀,那等待你的便是大量阴德。
阴德这东西,看似不存在,但一个人的阴德高的一定地步,举个简单的例子,一般人运气好,那无非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可阴德极高的话,那瞌睡了,便不光有人送枕头,还有床褥被子甚至是美女,都送到你的床上。
这就是阴德极高的好处。
李安定了定心神,不发出一丝声响的站了起来身子,他坐在位置算是这节车厢的中间,一般人都有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喜欢坐在前头或者最后头,李安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但他却是没心思去研究心理学,这样便导致中间的位置倒是没有多少人。
在他左侧坐着一对抱着孩子的八零后夫妻,此时也都在休息,除此之外也便是小雅和他座位后面的那些学生和教授。
整座火车极其安静。
他借着起身活动筋骨的理由,看到了后面位置坐着的四人,三男一女,正如同自然之力带来的感觉,都是学生和一名五十多岁的教授。
教授整个人都裹在军大衣内,斑白的胡须稀松,黑眼圈很重,纵使他带着厚重的眼镜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他正剧烈的咳嗽,惊醒了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学生们。
“孙教授,你身体不舒服吗?”约莫二十一二,短发齐肩的女孩揉着眼睛,听到咳嗽急忙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又拧开了桌子上的保温杯,担忧道,“教授您身体还吃得消吗?都说了那种穷乡僻壤的位置,我们去了就行了,你要保重身体。”
“菲菲说的对,教授您就是太认真了,我们直接坐飞机回去多好,干嘛非要坐火车嘛。”一名留着长刘海的青年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非常不满意火车的环境。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孙教授的脸色有点病态的血红,他微微看了一眼站起身子的李安,投去了一个歉意的微笑,他以为是自己的咳嗽,把人家吵醒了。
“你们别说了,教授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事必躬亲。”叫菲菲的那个短发女孩不满的说了一句,转而喂孙教授吃药,见他喝了杯水,似乎舒服了许多,便低声道,“老师,您干嘛非要听那个神棍的话,坐什么火车呢?您不会真的相信此行必死,唯有乘坐火车归来,尚有一线生机那么无聊的话吧?”
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位整天躺在学校保安室中的邋遢保安,又不是什么神仙,说出如此扯淡的话,他们心中钦佩的世界级教授,竟然还真的相信,并且连声道谢。
简直无法理喻。
孙教授无奈苦笑,拍了拍紧紧贴在胸口的一个小木盒子,风轻云淡道,“你们这些孩子,还是太年轻,我早就,咳咳,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司马大师乃是三十年前名扬全国的风云人物,你们之所以查不到他任何的资料,是因为国家将其所有的资料全都纳入了保密机构,咳咳...”
“教授,您在休息一会吧。”
见他咳嗽的严重,三人虽然仍旧不信,但还是出言让他休息。
反正让他们相信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除非科学给出证明,否则他们堂堂的科研大学生,是绝对不会相信所谓的牛鬼蛇神。
“三神、六卜,九风水,司马大师可是六卜中的金口第一断。”孙教授喃喃自语,浑浊的双目中闪过浓浓的敬畏,“当年他风靡于世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而我也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大学生,如果不是侥幸帮了他一次,这次他又岂会开金口帮我,咳咳,你们的想法是没错,靠巧取之辈太多,但这并不能说明所有高人都是骗子,知道吗?”
“哦,我们知道了。”
“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一下,你们口中的司马大师,是不是司马青春?”李安毫无违和感的跳了出来,语气有些好笑。
“哥们,你谁啊?”长刘海青年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淡道,“我们聊天关你什么事,该回哪趴着就回哪去。”
“修成,客气一点。”剩下的一直没开口的俊朗青年抱歉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第一次坐火车,心情不太好,不过你口中的司马青春,我们倒是没听过,也不知道教授所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李安微微一笑。
并不在意。
孙教授嘴角含笑道,“听小兄弟的意思,似乎认识司马大师,只是我们都只知道六卜中司马大师乃是金口第一断,却是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上下打量着李安,想从他身上看出个花来,可没办法,李安的气质实在是显得不凡,除此之外,毫无发现。
“我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我。”李安心中好笑,但也不多说,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孙教授胸口的盒子,轻笑道,“孙教授,既然你相信司马青春那个老家伙的话,想必也是一位经历过某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而且我觉得你这人不错,所以如果我告诉你司马老头所说的那一线生机,就在我身上,你信不信?”
此话一出。
四人皆惊。
长刘海青年张口便想撵他滚蛋,孙教授却是拦下了他,转而皱眉微微思索。
他的确经历过李安所说的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但让他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倒也没那么容易,只是他担心一个猜测,因为从他的认识中,但凡是看似高人的人,往往都不是,反而看似普通,甚至有着令人厌恶形象的存在,反而却是高人。
面前的这位青年,气质的确不凡...
可谁能保证他没有不良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