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在寮房外,见到正从寮房出来的谷阿丽。
“宗主睡了?”方山问道。
“未睡,在读书。”谷阿丽回到。
“劳烦,小妹禀告宗主,就说都统大人雅布又来了,在宝殿等着呢。”方山不变进屋,就请谷阿丽代劳。
“好,哥哥稍后。”谷阿丽说完又回了寮房。
“宗主,那都统又来了,我说他迷恋您,您还不信,这一天跑两趟,肯定有为题。”谷阿丽向昭仁说道,平日里昭仁待随从亲如兄弟姐妹,随从们说话也是从不遮掩。
“喔,他又来了?”昭仁有些激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边翻着书,边若无其事的说道。
“恩,正在宝殿候着呢?”
“这皇族贵胄,总不能避而不见。”昭仁批了件斗篷,叫了谷阿丽一同前去。寮房离宝殿几十步的脚程,说话间便到。
烛光泛着昏暗的黄光,时不时跳动的火苗,像是努力挣扎放大身躯,却无法充盈整个不大不小的宝殿,雅布来回渡着步子,却也不顾佛像前的斯文。
小步走来的昭仁,行至殿外便听见殿内令其,心跳加快的来回踱步的声音,越是靠近大殿门口,昭仁的心越是慌乱,直至再次见到硕健的背影,心绪才得以稍稍平复下来。
“民女,昭仁拜见都统大人。”
“快快请起。听说那逃犯惊到了宗主,我特来探望,如有什么需要可直接与我说。”雅布焦急的心,在见到昭仁时竟更加紧张起来。
“让都统大人费心了,小女,并未惊吓到,只有一事相求。”昭仁数到。
“但说无妨。”雅布说道。
“那逃犯本是寺内一随从。为小女半月前收留,虽为非作歹在前,但实属被逼迫,此人温厚忠良,杀巡查属报私仇,巡查公报私仇,杀其父辈,夺其田产,十恶不赦,还望都统大人查明缘由,饶那逃犯一死。”昭仁向雅布求情到。
“竟有此事?此案因斩杀官员,事关重大,县府无权定夺,会交由巡抚查办,我与巡抚大人交好,定为这可怜之人,争取从轻发落。”雅布应了昭仁的请求。
“多谢大人,小女有窝藏逃犯之嫌,请都统大人定罪。”昭仁说道,预跪地伏法,却被雅布扶住。
“宗主,这等小事,有我雅布在,不算什么。我倒是听说宗主阻止未果,但事后规劝暴徒,令其束手就擒。这足以请赏。”雅布自信的说道。
“民女不求赏赐,只要能问清缘由,酌情从轻处理就好。”
“我定当尽力。行了,见宗主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手下还在门外等候,还要着急回去交差,方山要与我回趟县府,就事情缘由经过,做个笔录。我会教他如何说。”雅布说道。
“民女再谢都统大人。”昭仁回答。
“告辞。”雅布说罢匆匆离去此时脚步轻盈了许多。
“快去找方山,随都统大人一同前往。”昭仁招呼谷阿丽说道。
白莲寺门外,漆也航已经被五花大绑放在了马背上,安静得很,似乎只想着尽早死去。刘恭简的尸首没有人敢碰就放在了原地,兵卒三三两两,松松垮垮的扯着闲话,见雅布出来,一个个停止闲扯,身板也直起来。带头的向都统行礼说道“大人,犯人已抓住,也验明了身份正是漆也航,那放在马背上的便是,可这巡查尸体不知如何处理?”
“找个麻袋装好,一并驼回去。”
“这恐怕不妥,对死者不敬。”带头兵卒说道。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雅布有些不悦,质问这兵头。
“小的明白,听大人吩咐。”带头兵,无奈只好,拿了麻袋把刘恭简尸体与头装在一起,也放在了驼漆也航的马背上。一切备好,雅布他们这才慢慢赶回盂县府衙。
谷阿丽得了命令,待官兵一走便找寺内其他人把那血腥的现场,及墙壁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第二日,李子业得到消息说白莲寺发生命案,按律昭仁应被以窝藏逃犯而吃牢狱饭,可她竟安然无恙,那都统大人一日两登寺院,这其中缘由李子业越想越糊涂,随叫了蝉子来商量。
“昨日斩杀巡查的可是你安排在昭仁身边的逃犯?”李子业问道。
“正是。”
“你可知他有多鲁莽,竟当众斩杀了巡查刘恭简。”李子业问道。
“完全可以理解,他与刘恭简有不共戴天之仇。”蝉子答道。
“那借刀杀人如何实现?”李子业有些着急了。
“领主莫急,按律,昭仁有窝藏之罪,如能买通府衙,定实她的罪名,岂不是也能除了这女子。”
“怕就怕,这女子认识的人能在这小小盂县一手遮天。你可知禅让那日来的都统,是何等人?”
“正黄旗,亲王之子。”蝉子答道。
“那你可知他迷恋这昭仁?”
“在下不知,如若如此,这可就难办了。”
“我等要另图他法了。”李子业狠狠的说道。
十几日后,春中热气越来越燥,繁花铺满山间,一座灰墙黄瓦的寺庙镶嵌其中,从山顶望去,顿时令人抛开所有烦心事。
因担心官兵查验聚众法事已经停一个多月,见着繁花美景,心情好了许多,便飞鸽传书各领主,准备重开法事,宣扬圣教,发展信徒。
昭仁命寺内常住信徒,打扫寺院,准备法事应用之物,准备这月十五也就是后天,重聚善男信女。
众人正忙,有人来报都统大人到。
昭仁听闻心中不禁又泛起涟漪,却淡定的说道:“随我去迎接。”
雅布此次不是一人而来,带了数名随从,随从手中均带着各式礼品,看样子应为布匹之类。他令方山把马牵走喂些草料,这才带着随从进了寺门,真见到前来迎接的昭仁一行。
“民女不知都统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昭仁带随从行礼道。
“哎,免礼,以后也不必多礼。恭喜宗主。”
“何喜之有?”昭仁不解。
“还未见到茶水,怎能就这么轻易的说了。”雅布打趣道。
“嗨,只顾问了,都统请到配殿用茶。”昭仁说道,在前引路,不一会变到了西配殿,屋内茶点已准备妥当。
“都统大人及各位将士小寺清贫,略备了些茶点,照顾不周还请见谅。”昭仁招呼都统大人及手捧礼物的随从们。
“这么小的配殿哪能装得下这么多人,你等放下礼物,到外面吃些茶点便是。”雅布不想太嘈杂,并令随从出去吃茶点。
“请都统大人上座。”昭仁引都统大人做到最尊贵的位置上,也就是宗主平日所坐的位置,而自己坐在了东侧下面。
雅布听了昭仁的指引坐好。
“这茶是头春最新的绿茶,这茶园就在后山,请。”
雅布轻轻饮了一口,滋味浓厚,入喉滑润,回味略甜不禁赞到:“好茶!”
“谢都统大人夸赞,敢问都统大人这喜事?”
“宗主,因规劝漆也航继续行凶,县府依律赏银五十两,及布匹胭脂粉末等共计十处,同时布告全县。这岂不是大喜。”
“民女不敢当,这钱物我收下,但布告全县万万不可。请都统大人转告县丞小女的请求。”昭仁向雅布请求道。
“好,依了宗主便是。”
“敢问都统大人,这漆也航可否定罪?”昭仁那在乎这银两胭脂,她更关心漆也航的生死。
“以按照宗主吩咐处理,经查证,当年漆也航祖父确为刘恭简在狱中残害致死,其父漆鸿韵罪不至死,刘恭简公报私仇,当值县丞涉嫌不报,一并查办了,但案件牵扯较大,已由按察使呈刑部定夺,不日将有结果。至于这漆也航保住了性命,但估计要充军伊利了。”雅布说道。
听闻此,昭仁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最好的结果,随即起身向都统大人行礼致谢。
茶语交互,昭仁与雅布相谈甚欢,转眼两个时辰已过,雅布还有公务在身,便起身告辞,二位寺门前寒暄一阵,雅布与随从骑马而去,直至人马扬起的尘埃渐渐落定,昭仁还未离去,这都统大人竟是百依百顺,心中竟有些不舍。
回了配殿,昭仁差人把布匹,银两分给附近贫苦乡民,自己留下了胭脂粉末。
这月十五,天气晴朗,花开的越来越艳丽,四方乡民正陆续赶到白莲寺门前,参加这停办了一个多月的法会。白莲寺也热闹起来,热闹程度不像一个寺院,倒像集市。
同乡民一起赶来的还有林江领主。林江领主见了方山由方山直接引入配殿。屋内,昭仁正坐读经,未注意到林江赶到。
“老朽拜见宗主。”林江行礼道。
“前辈快快入座,以后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
“前日收到飞鸽传书,宗主约我今日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可是为漆也航之事。”林江问道。
“也与他相关,那日你走后,漆也航经方山转我一封信。”昭仁说着从书中翻出信件,接着说道:“心中内容详实,但晚辈有些疑问。”说着昭仁已起身,把信件交给林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