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信步走下台阶,正欲相迎,花容月貌正被雅布看个正面。身为亲王贵胄什么女人没见过,唯独这清亮,自信,落落大方的昭仁公主令其心中顿时泛滥,了奈于执行公务,只好勒着战马,静静的看着。
“哪位是昭仁?”雅布身后一绿营将士高声问道。
“回军爷,小女便是。”昭仁已经来到兵马前,从容应到。
“有人举报你是前朝遗孤,昭仁公主,你可认?”绿营将士接着问到。
“回军爷,女子本为京城西郊凤凰山人名苏荷,累世务农。有门牌可查证。”
“你这昭仁名字如何解释?”
“小女子,自幼入了教,昭仁乃师傅取的法号。实不知和那前朝遗孤重了名讳。”昭仁回答道。
“好一个伶牙女子,今日我等奉按察使大人之命,前来捉拿,请姑娘安心随我们走一趟,免得遭皮肉之苦。”
“哎,我看这女子哪是前朝公主,那昭仁六岁便死于崇祯剑下,分明是有人恶人告状。你等回去同直隶查验了门牌便是。何必抓一柔弱女子。”雅布一方面爱惜此女,哪忍心让她回衙门说事,另一方面仅带了十六位兵士,如反抗起来,定是吃亏。
“是,都统大人,照您吩咐办理。”绿营将士回到。
“不过,今日在此聚众县府可知此事?”雅布问道,把话题转移开来。
“军爷,已禀县府,本为一小小佛事,没想到惊到都统大人。有罪,有罪。”李子业前来拱手回答。
“县府知道就好,听闻此处白莲教欲聚众反我大清,诸位都是些善男信女,切莫做一些枉法之事。令苏荷女子写一文书画押,我等回去交差。”雅布想就此平了此事。
“小女子谢过都统大人。”昭仁谢过,着人拿来笔墨,写明身份缘由,朱砂红印画押交由绿营将士。
绿营将士把文书呈与雅布,“恩,就此拿回去。”雅布简单看后说道。随后拽回马首与随从出了庄园。
在场众信徒皆捏了一把汗,见雅布走远,这口气还未松就听昭仁说道:
“这庄园不是久留之地,请众领主快快散去。以免这都统调兵去了。”
众领主随即纷纷散去。一炷香时间,庄园就剩了李子业与蝉子二位。
“按察使为何派一软弱都统前来。”李子业无法理解。
“此都统为正黄旗,应是拱卫京城,来如此偏僻之地,想必是来历练,断不想惹麻烦。”蝉子分析道。
“告密之人,可否嘱咐妥当?”李子业生怕走漏了风声。
“宗主放心,给足了银两,打发回吴越了。”
“别再称我为宗主,今日昭仁的表现,着实令我震惊,恐怕这一捧杀之计,倒是成全了她。”李子业有些无奈。
“莫怕,后边道道坎足以至她于死地。”蝉子说道。
回府衙的道上,绿营将士向雅布问道:“都统大人,今日为何饶了那女子?我看山庄内净是些乌合之众,眼见都是那些妄图光复前朝的贼民。”
“这还用你说,只不过我方势单力薄,要是抓了那女子,你我估计已在黄泉路上。况且我大清江山初定,需要安定发展不误农事,只要他们不闹事,盯紧了就好。这也是按察使大人的意思。”雅布说道。
“庄内各路领主均已到场,何不调集兵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呵呵,来不及了,这群贼民早已逃走。你我回去交差便是。”雅布说着,紧拍几下枣红战马,疾驰而去。绿营将士紧随其后,快行未有一刻钟,雅布又突然慢下来,向身后绿营将士说道:“可要仔细核查苏荷的门牌,一有消息便告知我。如若不是,最好不过,如若真是那前朝遗孤,实在太可惜了。”
“诺,不过小的不明白,此女子何劳都统亲自督办?”
“此女子定是不凡之人。”雅布说道。
“何以见得?”
“嗯,岂是你能问的。”雅布不想再说下去,加快马鞭,向属下说道:“加快速度,天黑前赶回官驿。”
昭仁脱去繁杂的礼服,换上平日穿着的素衣与一众随从走山道返回主地盂县红庙山,此地距红庙山不足百里,但山路崎岖,少说也要走个一日。昭仁与一众随从急匆匆赶路行至,红庙山西南山坳时,突然从书上跳下一猛汉,身高足足有一米八,手持丈二长枪,大喝一声:“钱财是我的,命是你的!要钱还是要命和我这杆枪商量。”
附近多有山贼出没,昭仁她们并未害怕,仔细瞧这猛汉,一脸的书生气,怎么会做这勾当。
“壮士,行路匆匆,又费不了一日脚力,所以未带备多少银两,这五百文,可予壮士买些酒肉。”昭仁说道。
“看姑娘打扮富贵,又有随从,怎么可能只有五百文,我这枪可不答应。”壮汉说罢奋力一挥,一柄明晃晃的枪头直奔昭仁头部而去,明晃晃的枪头惊到了昭仁的马匹,马儿嘶鸣一声差点把昭仁抛出,亏昭仁勒住缰绳,这才安抚了马儿。
壮汉见惊慌的马儿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爷的威力,怎么能就值区区五百文钱。”
“放肆,这座上是谁?”昭仁一随从方山向猛汉呵斥道。
“管你是谁,要钱还是要命,跟我这枪商量。”猛汉不想废话,这枪又扎了过来。
方山也是会些拳脚,见正枪刺过来,拽开马儿,躲了过去,随即再次呵斥道:“昭仁公主你这贼也敢抢。”
昭仁在马上被摇晃差点坐不住,只好抱住了马脖子,任马儿慌乱,其他随从不得不左右躲避。
猛汉听闻是昭仁公主,顿时傻了眼,生怕被骗,便诈到:“昭仁公主我可认得,休想骗我。”说罢又是一枪横过来。
“你这贼,马上正是昭仁公主,你却说认得,不知好歹。”方山一边躲这横飞来的枪,再呵斥道。
听到此壮汉竟停来,问道:“真是昭仁公主,你这斯可不许骗我,要不然我这枪定刺破你这头颅。”
“壮实,女子正是昭仁,确未带银两,五百文予壮士,行个方便,借条路回红庙山。”昭仁安定了马匹说道。
听到此,方才蛮横的壮士,扔下手中枪,跪倒在地:“公主,请原谅小人,鲁莽。小人原为镇虎卫一子弟,因不愿削发蓄辫,父亲被官家斩了脑袋,族人被发配边疆,我被兄长藏于地窖才得以逃离,在镇虎卫西南落草,结穷苦兄弟劫富济贫,可上月,旗人集结数百兵卒,血洗山寨,兄弟非死即伤,四散逃离,我听闻昭仁公主仁厚,便散了众弟兄,弃了山寨投靠与你。”
昭仁听闻此,便下了马,向前扶起已经泣不成声的壮汉,说道:“快快请起,你可有姓名?”
壮汉说道:“我姓漆名也航,家族本为当地富商,却被戎人弄得家破人亡。”
“漆也航,好名字,我决定收留你,但要改了匪性,不可再做强人。”昭仁说道。
“公主大恩,如同再生,也航定当牵马执鞭,以命相报。我本不是强人,此后绝不再做拦路抢劫之事。”
“我即允了你,壮士,还不快快请起。”昭仁扶起跪地的漆也航,又说到:“我见壮士面无凶色,说起话来也像个读书人。”
“不瞒公主,我自幼读了些书,也练过一些拳脚。”漆也航说道。
“好,也航,今日便随我回红庙山。”昭仁说道。
昭仁又上了马,一行趁还未天黑紧着赶路,在子时终于赶回白莲寺。
离禅让已过去数十日,未有官兵来闹,昭仁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可这几日脑中时时闪过都统雅布的身影,这可是昭仁从未有过的情节,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但想到家仇国恨,雅布又成了必须忘掉的人。
昭仁正无法无法释怀时谷阿丽来报:“宗主,林江领主前来拜访。”
林江是山西白莲教中岁数最长,威望不在昭仁之下的领主,当年因无欲与李子业玩弄权术,便把宗主一位谦让给李子业,林江为人谦和,常与相邻领主,互通有无。深谋远虑,其才华,不输昌立,却不嫉妒他人才华,与昌立私交甚密。
林江身形消瘦,黑白斑驳的发须认证了他的年龄,但也添老成练达。
“快快请至配殿,备好茶。”昭仁吩咐道。随从谷阿丽去做准备,昭仁急忙换了正是素装,装扮妥帖才出了寮房,迈步走向配殿。
“林江拜见宗主。”林江见宗主。
“昭仁拜见前辈。”昭仁回礼到。
双方相互礼让一番,依照教规,昭仁面南而坐,林江右侧而坐,此时谷阿丽已端上茶水。
“前辈请看茶,多日不见,今日可有赐教。”昭仁问道。
“自宗主继位,我唯想避之不见,可前日得一书信,才令老朽知宗主之大志。这才厚着脸皮前来讨教。”
“领主过誉了,我乃一小女子还仰仗前辈指正。方才说一书信,是不是昌立前辈所书?”
“正是昌立所书,他嘱托老朽,为宗主出谋划策,提防小人加害。”
听闻此,昭仁匆匆起身,跪到林江面前:“承蒙前辈不弃,小女子感激涕零。”说罢,便哭泣起来。
见此,林江也匆匆站起来,扶起昭仁:“宗主可别坏了礼数,老朽早已对宗主佩服有加。又得昌立嘱托,定会忠心效力。快快回座吧。”
昭仁擦拭了眼泪,回座坐好。向林江敬一杯茶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