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门前的台阶上，暮四正负手而立，尚未看到有人影出现，只察觉到周遭的空气流动骤然快了不少，他便淡声开口。

“那边情况如何？没什么异动罢？”

派逐月去长菁宫，除了想要试探他之外，更大的作用，还是近距离监视欧阳华菁，省的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为了保证逐月不被暴露，即便是同在宫里，暮四也鲜少跟他直接正面接触，而是选择更为隐秘的方式。

随着他的问话声，一道黑影自树梢滑落，无声无息地立在暮四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前来的逐月也不跟他直视，微微侧过了身，将自己的脸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因为两人之间情谊的缘故，暮四始终还是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这会儿看到来人，忍不住就皱了下浓眉。

“你怎么才来？是忘了日子了？你该没有忘记自己去长菁宫是干嘛去了吧？”

按照冷君遨一开始的吩咐，逐月到了长菁宫之后，每隔七日，需得向暮四汇报一次欧阳华菁的动向。

今日，便是又一个第七日。

然而追月却迟迟没有出现，暮四才会用暗号唤他出来。

听到指责，逐月也不在意，一张冷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遇到点意外。”

毕竟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被绊住一时不能脱身的可能性，太多了。

暮四也不好说他什么，仅再度重复之前的问话。

“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有，当然有。

西岐的暗卫都已经潜入皇宫了，还是西岐十二诀之一，这得算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了。

藏在袖中的手指稍稍一动，逐月后退一步，将半张脸露在了月光下，淡声回道：“没有。”

没有了刻意的掩饰，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冷君遨。尤其是那股子冷漠疏离，更是像了个十成十，即便是像暮四这种深知内情的人，一个不慎，也会搞混了。

但主子毕竟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冷君遨那么说话没有问题，可到了逐月这里，就有些让人不悦了。

颇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暮四正待想说些什么，话语尚未出口，逐月倒抢了先。

“还有事么？若是没有我就先回了，明儿还要早起干活。”

暮四：“……”

就你这体格内力，即便是一晚上不睡，也完全不会影响明日干活吧？

就算是要找借口离开，好歹走点儿心！

这已经不是不悦，而是严重的不满了。

若不是暮四深知逐月的脾气，甚至是换了别人，他也不可能还有耐心这么站着。

暮四唇瓣开合好几次，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随意地摆了下手：“去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一看暮四的手势，逐月就转了身，等听到他后面的话语内容时，就要腾空而起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一下。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一跃而起，很快消失在夜空里。

留下暮四站在原地，眉眼之间皆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