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奕与三月初携带玉瑞起身,一同陪伴者还有二者义兄白玉堂。
却说兄妹三人带着侍卫仆从晓行夜宿,于三天后到达目的地石家村。祈奕连日赶路,靠着厚厚的车壁迷糊,忽听白玉堂一声吆喝,马车停住了。
祈奕忙叫宫女墨莲打探,为何停住。
掌事姑姑如菊趋前报于祈奕:“公主,那边来了大队人马,锦衣候怕他们与公主不利,前去打探去了。”
祈奕揭开轿帘,河滩之上,果然浩浩荡荡来了大队人马,只是远远看去,衣着杂乱,老弱妇孺参杂其间,不似抢匪恶徒,心下稍安。
少顷,人群临近,祈奕马车居高临下,入目是一白衣妇人,披头散发,面如死灰,仰躺在门板之上。
再看人群之前数位老者,满脸肃穆,似乎正在执行一项神圣使命。
祈奕顿时警觉,这大约就是农村所说浸猪笼,洗罪孽了。
祈奕心下发急,遥看白玉堂正在与一老者打探,急忙飞奔向前。
那边白玉堂似乎已经明白事情始末,在祈奕飞奔同时拔身而起,但见他白衣飘飘,脚尖在人群顶上几点几跃,已经站在门板之上。四个执行者直觉肩上一沉,险些站立不住。
祈奕这边大声吆喝:“义兄,快些救她过来!”
白玉堂弯腰抱起妇人,飞身飘过众人头顶,落地时剑气如虹,将一众愤怒村老逼退,抱着妇人几起几落间,已经到了祈奕面前。
妇人披头散发,手腕脚踝已经鲜血淋淋,却丝毫不减她美貌如花,气质如玉,眼眸漆黑如宝石。
祈奕心中暗暗喝彩,还一个美貌妇人。一边命令宫女银莲墨莲替她抱找伤口,一边轻声询问:“你是哪里人士,为何这般摸样?可有家人?”
那妇人伤心欲绝,惨然一笑:“落魄之人,谈何家人!”
就这会子功夫,外面已经吵嚷起来,却是方才一群人追上来了,正向白玉堂讨要人犯,说是卑贱妇人有辱门楣,要将她沉河洗雪罪孽!
说话间,一群莽夫就要冲击祈奕车架。
白玉堂岂会让他们这些人惊扰祈奕,宝剑随手一挥,尘土砂石顿成暗器,箭雨一般飞扑咆哮人群,将一群宵小堪堪逼退。
其中有一壮汉,仗着人高马大,欺负玉堂玉树文雅,挥舞着棍棒就往玉堂身上招呼。
玉堂轻笑一声,胳膊一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拳头粗细的棍棒竟然齐齐折断了。
一群宵小尽皆失色!
这会子争斗功夫,宫女已经帮妇人包扎完毕。那妇人见祈奕举止不凡,又见白玉堂三把两盏镇住所有人等,顿时重燃信心,整理衣衫,就在马车之上纳头拜倒:“姑娘救命,请送小妇人去开封府告状,小妇人冤枉!”
祈奕亲手一搀:“请坐下说话。”
墨莲一边搀扶他坐下一边嬉笑:“算你命好,你现在就告吧。这是我们节义公主,就算你冤深似海,抱你昭雪!”
小妇人再次跪倒:“原来是忠孝典范节义公主到了,小妇人伺沈柔叩见节义公主,小妇人冤比窦娥,求公主主持公道,救小妇人母子性命!”
冤比窦娥四个字打疼了祈奕心房。当初白玉衡无奈求死,岂非冤比窦娥呢!
祈奕心情激荡回肠,眼热心跳。再次把手一抬:“你起来说话,只要你真正有冤,本公主必定替你昭雪!”
沈柔顿时泣不成声:“多谢公主!”
祈奕取出先皇御赐玉佩递给如菊:“传我之话,就说沈柔已经向本公主伸冤告状,本公主接下了。叫他们有话到县衙说话!”
沈柔忽然拉住祈奕:“公主且慢,小妇人案子只要公主审讯,无需县令插手,否则,小妇人纵然冤枉得雪,也活不下去了。”
祈奕顿时一愣:“你是为何故被判沉河?”
沈柔损失花容失色,半晌方道:“通奸之罪!”
祈奕惊愕:“你......”
沈柔瞬间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我没有,请公主相信民妇,小妇人幼承庭训,岂能行这般苟且之事!”
通奸罪?
祈奕心头一动,追问道:“你是哪里人士?”
沈柔泣道:“石家村,小妇人闺名沈柔,夫家姓石!”
“你夫君姓甚名谁?”
“石永靖!”
如菊愕然:“公主,小侯爷的师兄似乎就是这个名号呢。”
沈柔一旁也甚惊诧,他从未听夫君提过,有个做候爷师弟。
祈奕便问:“你夫君可是会医术?师从洛阳神医闵子谦?”
轮到沈柔惊讶:“公主如何得知?”
原来她就是那位让祈奕曾经哭道内伤的鸳鸯蝴蝶悲情女!
祈奕心头一阵激荡,这可真是上天成全啊,她决议帮她寻回丈夫与儿子,帮她摆脱钉在耻辱架上生活!也替大宋皇兄保住那位忠肝义胆的柱国将军!
虽然他没有沈柔相伴相助,少了一份浪漫,总比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坏了一世英名得好!
“稍安勿躁,我必定设法,及保全你之颜面,又替你伸冤!”祈奕微笑安抚了沈柔,起身下车招手玉瑞:“你记名师兄可是叫做石永靖?”
白玉堂白玉瑞齐齐点头。
祈奕努嘴马车:“这位正是石永靖之妻,她被婆婆丈夫指证与人不贞,故而被宗祠判了钉门板沉河!”
二人齐齐变色:“什么?这个妇人?”
祈奕断然否则:“她是冤枉的,她冰清玉洁,可昭日月!”
白玉堂摸摸脑袋:“义妹,这个除暴安良,我是没问题啦,这个,这个......”白玉堂指指马车,尴尬笑着:“为兄处理不来!”
白玉瑞也道:“小弟也是,还望长姐酌情处理!”
祈奕略想了想,道:“张行,你去知会当地官府,就说忠义候要借用他们官衙一用!”
又玉瑞言道:“你去问问这里是村长主事,还是宗长做主,告诉他们,石永靖是你师兄,沈柔是你师嫂,师嫂已经向你求救申诉冤枉,你要接手彻查此事,叫他们不必再行插手。”
玉瑞毕竟是孩子,有些许胆怯。
白玉堂挺胸站在玉瑞身侧:“侯爷请,属下陪同您前往办差。”
玉瑞一笑,果然端起架子,兄弟上前跟已经吓煞的村民已经交涉。
村长刚刚见过白玉堂的功夫哪里还敢龇牙?却也不甘心人犯就这般丢了,遂推脱道:“此事乃是她婆婆告发,她丈夫同意,村里不过秉承职责,教化一方。若有变化也得她婆婆夫君同意才成。”
白玉堂其实村长这个档次可以糊弄之人,一声冷笑:“我们过来指挥你们一声,不过是告诉你们,这件案子有案情,需要重新查证,并非征求你们同意,你们乐意不乐意无关紧要,倒是你们乱用私刑,免不得要问你们个菅人命之罪。我们将在县衙下榻,你们有任何的不满都可以去县衙投告。”
白玉堂等人之话祈奕与沈柔听得清清楚楚,沈柔是泪流满面,磕头不及,直说自己遇到贵人。
祈奕便道:“先别欢喜太早,你所说冤枉,我信你。只是但凡冤案总会有所表象,也似无风不起浪之意。我虽然有权替你翻案,也要你婆婆夫君乃至全村人心服口服才成,否则,你将无法继续在此生活。你现在将经过情形诉说清楚,以便我们找到替你翻案的人证物证。”
沈柔甚为难堪,沉默不语。
祈奕劝道:“你若羞于启齿,我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护送出村,你自取逃命。只是自此,你就会背上不贞罪名,你娘家父母兄弟姐妹,将会因此蒙羞,不容于世人。你儿子也会以你为耻。你今后即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只能隐姓埋名活着,终身不能骨肉团圆。何去何从,自拿主意。”
沈柔顿时泣不成声:“我说,我都告诉公主,望公主替小妇人做主。”
原来这沈柔因为一年前被丈夫强逼借种生子,如今借种之人找上门来,被婆婆撞见疑她不贞,而她丈夫也以为她跟那人产生情愫,绝了情谊。任凭婆婆指责罪责不予援手。
祈奕便问:“那人姓甚名谁?”
沈柔哽咽一句:“柳家村刘青平!”骤然晕厥了。
祈奕来此一年不到,却也能体会她的痛楚与绝望,只是被遗弃,白玉衡就要投缳自绝,遑论这般被人当众指责不贞钉在耻辱门板上?
祈奕沉声道:“墨莲,让王清快马先行,着县衙速速传唤柳家村柳青平,石家村石永靖母子!”
掌事姑姑如菊将沈柔救醒,祈奕没在问话,直说:“你好生休息,其余到了县衙再说。”
石家村缔属蔡县,县令得了张行知会已经率众在衙门迎接。态度身为巴结,祈奕携带沈柔后衙暂住梳洗。
县令求见忠孝候,玉瑞不善跟官服周旋,白玉堂代为接见,直说忠孝候拜访师兄,却见师嫂被人冤枉行使死刑,很不高兴,责令县令要严加约束教化辖内民众,禁止这种野蛮行径。否则必定要向皇兄奏上一本,让他自私自量!
县令讨好不成,反倒吓得半死。连忙派人下去打探不提。
午后,祈奕一行在县衙午餐,沈柔泪水不干,水米不进,估计思念孩子,奶水一阵一阵淌水似的,只换了几身衣衫,还是一股浓浓奶香味儿满屋子飘荡。
沈柔跟祈奕说起孩子,又是泪水肆意:“每天这个时候,孩子该喂奶睡觉了,也不知道......”
祈奕忙着安慰:“别伤心,我已经让人去寻你婆婆与夫君,他们来时必定要带着孩子前来,那是,你们母子便可见面。”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祈奕又问:“孩子交涉呢么没名字,多大了?
沈柔提起儿子,脸上挂着泪滴,眼眸却亮晶晶:“三个月了,叫清儿。”
祈奕愕然:“清儿?”不是说那人叫柳青平么?
沈柔甚是羞惭:“名师乃是婆婆所起,取自夫君靖字!我婆婆青年丧父,夫君对她言听计从,故而......”
祈奕点头,表示理解。祈奕了姐这个是单父女生存不易,遂询问沈柔:“你婆婆夫君一项待你如何?”
沈柔低头片刻道;“之前一切尚好!”
祈奕便问她,倘若婆婆夫君回心转意,可愿意破镜重圆,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沈柔顿时哭了:“我只想清儿在身边,其余,我也不清楚!”
祈奕当然理解被最亲妹爱人背叛的痛楚,没在追问。他们一家子能否和美,只能凭天断,随缘了。
申时二刻,所有人等陆续到齐。祈奕先行召见沈柔婆婆石老夫人,只因孩子哭闹不休,祈奕便说让人代为寻找乳母喂养,暗地将孩子交给沈柔。
为了让石母了解儿子媳妇无奈,祈奕吩咐她坐在屏风之后。而后召见了柳青平。
柳青平进得门来,虽然无精打采,却是一表人才。
祈奕问明她叫柳青平,一声令下:“给我打这个擅入民宅衣冠禽兽!”
如菊墨莲银莲一拥而上,搓衣棒子其腰以下一阵胡乱招呼。打得柳青平抱头鼠串:“你们谁啊,凭什么胡乱打人?”
祈奕冷笑:“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只说你有没有擅入民宅,企图侮辱妇女?”
柳青平闻言冷笑:“哦,我知道了,你们是石永靖帮凶,他利用我生儿子,如今不想还我儿子,想杀我灭口是不是?”
祈奕一声令下:“胡言乱语污人清白,掌嘴四十。”
如菊墨莲银莲预备动手,祈奕一声嗤:“这种污秽东西别脏了你们好女儿玉手。王清?”
王清上前卯足劲儿扇了二十下,柳青平已经成了猪头,独挡不住,连声求饶:“大爷饶命,小人实在没有图谋玷污,乃是思念儿子,前去探望。”
王清一声断喝:“还要胡说。”接着又扇了三四耳光。柳青平顿时嚎啕起来:“打死我我也要说,我是去看我自己亲生儿子,并非图谋不轨。”
祈奕扬手制止王清:“细说分明!”
柳青平便开始诉说,当初如何得救石家,石永靖如何求他借种,一一细数,今日更非偷盗奸情,乃是因为自己老婆也不生养,想要将石清要回柳家,承继香火。
祈奕正要继续问他沈柔对他有意无意。石老夫人已经挣脱张行掣肘,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抓住柳青平乱抓乱打:“我而当初救你性命,你竟然如此侮辱与他,败坏他们夫妻名声,你简直猪狗不如。”
祈奕闲闲坐着,石老夫人打累了,骂够了,自己跌坐地上捶地大哭起来。
祈奕这才吩咐墨莲带她下去婆媳相见,少时墨莲回来言说,婆媳相见抱头痛哭。
一时,石永靖被人带了上来,跟柳青平当面质对,祈奕只是有选择性询问三日前事情,石永靖了解自己冤枉了妻子,冲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扬言要杀了柳青平。
这一次祈奕制止了,祈奕原本想讽刺他咎由自取,问问他有没有资格打人,想着她是玉瑞师兄,白家今后有求于他,遂放缓了语气:“你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活,你确定你要杀了他?”
石永靖抱头痛哭起来。
柳青平也知道了祈奕身为公主,立时喊起冤枉,说要讨还自家儿子。
祈奕反问他:“你方才也说,你夫人不生养,如何断定孩子就是你的?”
石永靖这会儿知道估计妻子名声忙着反驳:“你胡说,柔儿说没有。”
柳青平言之凿凿:“她撒谎,明明就有,孩子是我的。”
祈奕便问石永靖,有无可疑验证血脉至亲法子。
石永靖有片刻犹豫,断然言道:“有,滴血认亲!”
祈奕就是要等他说这句:“好,石永靖,你去准备水来。”又吩咐墨莲:“去交石老夫人。”
少时,大家齐聚。
石永靖准备两碗清水,摆在案几之上。
祈奕便吩咐他们分别跟石清滴血认亲。
毫无疑问,石永靖跟石清血脉相融。柳青平与石清两滴血脉凝聚不散。
祈奕让他们自家仔细观看,又问柳青平:“你甚为儒生,当初饮酒糊涂,臆想风流,侮辱救命恩人,害得沈柔差点命赴汪洋,你敢当何罪?”
柳青平扑地大哭:“学生混账,求公主饶恕。”
祈奕便道:“饶不饶,我说了不算,你自请石家宽恕吧!”
柳青平一时痛哭流涕,碰碰碰吓死劲儿磕头。
石老夫人直说叫他滚,再不想见到他。
祈奕便在上发落:“石永靖,今日之事有我见证,倘若你今后再行胡言乱语,污人清白,本公主便新罪老罪二罪并罚,把你发配岭南,老死不许回京。”
柳青平磕头而去。
祈奕便问道:“石老夫人,石永靖已经认定孩子,不是老夫人你认不认媳妇孙子呢?”
石老夫人跪地磕头:“都是犬子无状,险些冤枉好媳妇,我只求公主做主劝和,让我媳妇消气,不要带走我孙子,跟我们回家去一家团圆。”
石永靖闻言大惊,抢步拉住沈柔:“柔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沈柔哭诉:“你已经当着全村老少说了我不贞不洁不值得,叫我如何回去见人?”
石老夫人连声保证,说是自己回去挨家挨户与人解释,定然不叫媳妇受议论。
沈柔却见识了石家村人的彪悍冷漠,也对婆婆夫君心怀怨怼,她心里也有病,故而致死不愿再回石家村。
祈奕便笑做和事老:“先别说这些不痛快之事,我与你们引荐一位朋友。”回头冲如菊:“请忠孝候。”
一时玉如进房,奉上师傅闵子谦书信。石永靖今日得了忠孝候鼎力相助,哪里还会客套,忙着与玉如认了同门师兄弟,有引荐给母亲妻子。
玉瑞便郑重拜见伯母师兄师嫂。祈奕吩咐如菊奉上一份见面礼,出金手镯,脚镯,长命锁。言笑盈盈抢了姑姑名分:“玉瑞做了师叔,不知我有没有荣幸做个现成姑姑呢?”
石家老少焉能拒绝,只有满口应承得分,不说祈奕公主身份,就是她今日护得石家老少周全,也是一份天大恩情。
祈奕对着沈柔一眨眼,问道:“这孩子真可爱,粉雕玉琢,将来长大肯定跟妈妈一样漂亮,不知可有大名了?若没有,我这个姑姑赐他一个如何?”
沈柔抢在老夫人之前开口道:“能的公主赐名是我们荣幸,民妇求之不得!”
石老夫人如今理亏,也值得附和,石永靖更不消说,他也不喜欢石清这个名字,只是拗不过母亲罢了。
祈奕便笑:“嗯,就叫石天麟吧,天赐麒麟,如何?”
石老夫人闻言,把一份不悦丢尽了,接了孙子亲亲:“麟儿,我孙子从此就叫麟儿了。”
笑眯眯邀请祈奕:“公主既然跟我们认了亲,何妨一便认认门,待老身一家略尽地主之谊。”
这正是祈奕兄妹此行目的,焉能推辞。旋即启程。县令狗腿,把夫人马车让与石家坐了。一行人有县令开道,浩浩荡荡到了石家村。县令十分卖力,到村便召集村里村长族长族老训话,一通狠。狭罱窈蟛恍碓傩兴佬獭s职咽野缸铀盗耍还求痹敉档链炒砹朔考洌”皇戏蛉饲萍宋蠡帷
石老夫人也当场想村中长老作了说明,直说自己妇人之见惊动阖村老少受了惊吓,愿意置酒赔罪。并恳请村里老少妇孺再勿误会自家好媳妇。
紧着又替全村老少介绍祈奕兄妹,乃是石永靖的师兄妹,又是孙子石天麟干姑姑。
本来一场丧事,叫祈奕碰见化解成一团喜气。这晚,石家大排筵席,并请了远近最有名的戏班子唱戏。
这一晚,祈奕笑得最美合拢过。这是祈奕第一次感觉公主这个封号切实意义,即可仗势欺人,又可化解戾气,祈奕觉得这个公主封号用起来还蛮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