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始终在向前,那么哪怕是走得再慢、路途再艰难,也总有到达终点的一刻。
坚持,永远是走向成功的最重要品质。
从那个不知名的村子走到镇上时,陈飞已经摇摇欲坠了。若非是强大的求生欲望在支撑着,怕是他根本坚持不到这么远。
雨已经小多了,风也已经停了,路边有蛙在不停的聒噪,眼前是镇上星星点点的灯光。
已经是深夜。
陈飞长长出了一口气。
到了这里,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安全了。
歇了几口气后,他再次拖着双腿踉跄走了起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去派出所。
他当然认真思考过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最后觉得,能选择的只有报警这一条路,尽管他更希望由自己亲手快意恩仇。
现在没那能耐啊,而且也是犯法的,让这几人去接受法律的制裁也挺好。
此时他的情况是,身上的所有钱与银行卡身份证都被搜了,属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如果不去派出所,这一夜他都不知道呆哪里。
这个镇从未来过,莫说不知道离县城有多远,就连怎么走都不知道。
在千辛万苦找到镇上的派出所后,他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派出所的玻璃门前。
派出所里自然有人值班。
……
……
这一天是贾三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天,从一早上手心就开始捏着汗,一直捏到晚上还在捏,一整天都是坐立不安。
他活了三十多年,虽然浑,虽然在老家那块横行霸道,又虽然与人打架斗殴是家长便饭,但从未试过要别人的命。
不敢。
从前倒是想过的,但一直没敢有实质性的动作,顶多就是放放狠话而已。这一次终于不放狠话了,转而开始实质性动作。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他要搞死陈飞!
要搞死陈飞的原因也确实如陈飞在换位思考时猜测的那样,贾三与其母亲都看出来陈飞不服、想要翻案,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因为这不仅是那两万块钱,还得加上一万七的医药费,一共三万七,很大一笔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几个人心甘情愿把已经吞下去的钱再吐出来,贾三这样的人更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涉及到全家所有人的名声。
真若让陈飞翻案成功,虽然他平时名声很臭,但自己可不认为臭。而且他家并不是他一个人,一大家子二十来口,将来都怎么做人?还不得被人给骂死?还有谁家会与他们家来往?
在背地里,他与两个哥哥两个嫂嫂两个姐夫两个姐姐都通过电话,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飞这个小杂种翻案。
最后贾三觉得,绝不能让小杂种与赵成把关系打好,否则他就彻底没戏了。毕竟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以自己的能耐,给赵成提鞋都不配。
在跟踪陈飞时,他发现小杂种竟然还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赌球,而且还能赢到更多,这样下去还得了?
该不会是要拿钱来买关系吧?
他觉得越来越不可控,必须得要尽快下手,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恰好他认识隔壁镇上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混子,知道其前些天被人坑掉三十多万,如今正为钱焦头烂额,连姐姐卖了都还没筹够钱,债主已经放话再不拿钱就先卸膀子,真正的走投无路了。于是打了电话过去,没说几句就一拍即合。
当然,为免节外生枝,他肯定不会把赵成出现过的消息透露出去。
他觉得这个计策是天衣无缝,因为他认为从始至终自己就没留下任何证据,哪怕那对父子失手也牵连不到他。
供出来又怎样,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吗?
开始很顺利,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走。在确定陈飞已经被安全带走时,他觉得大功已经告成了。
可没想到的是,之后那对父子竟然跑到医院里怒气冲冲地拿赵成质问他……
……
真踏马一对蠢货!
不是交代又交代你们、那小杂种很狡猾、连我都被讹了一笔检查费的吗,怎么还能被忽悠?
初始他自然是否认的,一口咬定是陈飞捏造的。
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很蠢,因为陈飞把时间地点人物经过都明明白白告诉了这对父子,而自己否认是否认了,但之后的谎却圆不起来,不得不承认是骗了人家,于是越描越黑。
本来没多大个事,却被搞得百口莫辩。
甚至于他还跟这对父子大吵了一架,就差打起来了,最终才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亲手给人写了个条子,还按上了手印,就此成了要死一起死的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这样又怎么办呢,全都已经骑虎难下了,哪怕拿不到钱也得尽快把人弄死,否则夜长梦多。
他心里那个郁闷啊。
好在终于把人打发走了。
这下总不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那对父子才离开就下起了雨,他惬意地躺在带空调的病房里的陪护床上,心道空调这玩意儿可真是好,等把那两万块钱分了,立马给家里装上一个,让老婆儿子也享享福。
想抢我装空调的钱?
去你马的,想都别想,到阴曹地府里抢吧!
话说小杂种现在应该上了黄泉路了吧?
贾三嘿嘿笑了起来。
早已灭了灯的病房里很安静,病人们都已睡着,这笑声显得很突兀,惊醒了邻床那位王姓老爷子。
王老爷子撑起身子不满看了贾三一眼。
贾三便双眼一瞪,一拍床沿,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这是你家啊!”
……
不知过了多久,贾三终于睡着,正迷迷糊糊做着梦的时候,灯却忽然亮了。
心里有事,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贾三就此被惊醒,顿时一股戾气从心头生起,让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怒瞪着打扰他的人。
然后贾三傻眼了。
因为形象狼狈到了极点的陈飞正在向着他冷笑。
在陈飞身后,还站着两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
这是……
贾三揉了揉眼,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可能会这样?
于是他哇啦啦地向着陈飞冲了过去。
“小杂种,做了鬼还不忘吓唬人,看劳资怎么让你再死一次、连鬼都做不成!”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