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摇了摇头,“这玩意很擅于装死,得多炸一会。”
果然。
又炸了几分钟之后,这条大鲶鱼似乎知道自己的装死已经失败,于是在锅中疯狂的挣扎起来,搅弄的热油泼洒了一地。
不仅如此,它还发出了类似于人类的惨叫之声。
这声音极其诡异恐怖,令人听了浑身寒毛直竖。
姜云簪胆战心惊,颤声问道:“林……林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林牧澹澹道:“没什么,只是下魔之人在遭受反噬而已。”
“遭受反噬?”
“没错!所有的邪术都必须付出数倍的代价才能起效,所以玩弄邪术者最终也必将被邪术所伤,此乃天道,谁也违抗不得。”林牧语气冷然道。
与此同时,油锅中的鲶鱼终于慢慢停止了挣扎,彻底没了声息。
“好了,将它的尸体捞出来,砸碎之后混以朱砂埋在你酒店的西南处,这个魔镇之局就算彻底破了。”林牧说道。
姜云簪闻言大喜,立即吩咐人按照林牧所说的方法去做。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毕。
这时东方破晓,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牧见所有的事都已经处理完,不禁点了点头。
“好了,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今天我们便告辞离开了。”
姜独山闻言不由大惊,“林道长怎么这么着急就要回去?”
“是啊林道长,好不容易来贵江省一趟,怎么着也得多待几日啊。”姜云簪亦是说道。
林牧摇了摇头,“我家里还有许多的事要处理,而且过不了几日我就得去江西一趟,容不得耽搁。”
见林牧如此说,姜独山和姜云簪也就不好再挽留了。
这时姜独山拿出一张银行卡,十分郑重的双手递到林牧面前。
“林道长,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林牧却根本没去接这张银行卡,“不必了,我此行并不是为钱财而来。”
“这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也并非是想用钱财表示什么,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聊表一下心意而已,您就当是捐给道观的香火钱,如何?”姜独山说道。
姜独山对林牧本就十分的看重,再加上他一来便解决了困扰姜家多时的大麻烦,这更让姜独山觉得无以为报。
可林牧还是没接,反而一笑。
“这样吧,钱我就不接了,若是姜老先生真心想感谢我的话,不如以后抽时间去观中为村民们义诊几次,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这个年轻道士居然会是如此的高风亮节。
以往请来的那些大师,即便没能解决问题,红包可也一点都没少拿。
姜独山更是微微一愣,旋即便笑了起来。
笑声中他将银行卡收回,郑重点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待我家中之事料理已毕,我定去观中为村民们义诊几日。”
“好!”
这时两个小丫头也被叫了过来。
昨天她们两个可是玩痛快了,这酒店有专门针对儿童的娱乐区。
而且因为酒店现在处于歇业状态,偌大的娱乐区就成了两个小丫头的专属乐园。
甚至昨晚她们干脆就住在了里面。
现在被喊起来后,两个小丫头还有些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说道。
“师父!”
林牧对自己这两个小徒弟也是无可奈何。
“行了,收拾收拾东西,吃完早饭我们就走。”
“啊?这么快就走啊?”两个小丫头还有些恋恋不舍。
林牧一瞪眼,“怎么?要不我把你们留在这再住几天?”
“也不是不可以……。”
“嗯?”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嘻嘻。”桃桃瑶瑶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这对师徒,姜独山捻髯一笑,然后便陪着林牧吃了顿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姜独山这才派司机送林牧师徒回家。
上车之前林牧突然正色道:“姜老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道长但说无妨。”
“此次之事显然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害你们姜家,虽然现在魔镇已破,但我想此人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们还需多加小心。”
姜独山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点头言道:“林道长提醒的是,回头我会多加小心的。”
林牧见状不再多言,只是打了个稽首,然后便带着桃桃瑶瑶上车而去。
看着缓缓驶离酒店的接待车,姜云簪突然感慨万千。
“爷爷,林道长可真是一位高人啊。”
姜独山却没有吭声。
此时的他一直在思考林牧临走前的那句话。
林牧的提醒绝非无的放失。
能费尽心机布下这等魔镇之术的人绝对跟姜家有着极深的仇恨。
那到底是谁呢?
姜独山陷入了沉思。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同一时刻,在酒店对面的绿化带之中,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门口。
当看到驶出酒店大门的那辆商务车后,这双眼睛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阴狠。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林牧似有所觉,抬头看向车窗外。
这双眼睛立即隐藏起来,然后消失不见,只是在原地留下了一滩黄褐色的油渍,同时空气中还隐隐有焦湖的味道。
“师父,怎么了?”
桃桃瑶瑶见林牧突然抬头看向窗外,面色还变得很是凝重,不禁问道。
林牧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没事。”
但林牧心里很清楚,刚刚那种被人于暗中窥伺的感觉绝不是假的。
而且这种窥伺之中充满了恶意。
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在背后下魔之人。
显而易见,这个幕后黑手已经恨上了自己。
不过林牧对此夷然不惧。
连面都不敢露,只敢以下魔这种方式偷偷摸摸的害人,那这个家伙就算再厉害也注定成就有限。
路上无话,下午时分林牧便返回了观中。
接下来几天林牧继续为村民们诊治疾病,如此兜兜转转,时间终于来到授箓传度法会的前夕。
林牧交代了一下观中之事,让独孤佘还有两个小丫头好生看家,然后便踏上了前往江西龙虎山的路程。
龙虎山位于JX省东北部,乃是一座千年名山,尤其在祖天师张道陵定居此山创立天师府之后,香火更是绵延不绝。
林牧到的时候时令已近深秋,因此满山秋色,美不胜收。
而在众多游客之中,一身道士打扮的林牧显得颇为惹眼。
尤其他身上那股卓然的气质,更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在又一次谢绝了几名女游客合影的请求后,林牧来至了天师府门前。
过仪门之后,林牧来到了府门之前,就见上面悬挂一方大匾。
上书嗣汉天师府五个烫金大字。
两旁的府门抱柱上则有一副对联。
麒麟殿上神仙客,龙虎山中宰相家。
林牧正站在门前观察这座道家祖庭,就见张记溪大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今早烧香之时我见香花炸响便知今天将有贵客登门,果不其然,林道友你便赶到了。”
林牧也是一笑,“张师兄客气了。”
“哎,客气什么,你于我张家有恩,自然当得起贵客二字。快请进。”
说着,张记溪牵着林牧的手便走入了天师府中。
天师府分为三进,前面两进乃是玉皇殿、天师殿等建筑,第三进才是张家人居住之处。
张记溪作为张家年轻一辈中资历最老,也是修为最高之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小院。
此时小院之中已经摆好了一桌素斋,还有几瓶上供用的果酒。
张记溪拉着林牧便坐在了桌旁,不由分说便给林牧倒了杯酒。
“来,林道友远路而来,这杯酒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盛情难却,林牧只好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看得出来,这张记溪对林牧的到来十分欢喜,尤其当一杯果酒下肚之后,张记溪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林牧也被激起了谈兴。
别看他的修为境界已经达到了金丹,可跟张记溪比起来还是有所欠缺的。
毕竟张家那一千多年的积累不是闹着玩的。
在修行的经验上要比单打独斗的林牧丰富的太多。
因此当跟张记溪谈论修行之时,每每让林牧有振聋发聩之感。
至于张记溪,亦是越谈越惊讶。
因为他发现林牧虽然经验欠缺,但对修行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二人互相印证,越谈越投机。
而也就是在这时,小蝉探头缩脑的在张记溪的小院门口往里看了看。
当看到林牧的身影之后,她心中一喜,旋即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后面跑。
穿宅过院之后,她终于来到了一栋小楼之前,然后噔噔噔上了二楼。
二楼窗前,张则思端然稳坐,正在研习经文。
当听到脚步声后,她头也没回,“跑这么快干什么?就不能稳当一点吗?”
小蝉气喘吁吁,也没理会张则思的埋怨,开口便说道:“小……小姐,林道长来了!”
张则思身形一颤,显然内心也很激动,但她表现的却很云澹风轻,甚至都没有抬头。
“来就来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小蝉瞪圆了眼睛,“小姐,那可是林道长哎!”
“林道长又如何?别打扰我看书。”
“好……好吧。”小蝉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正在这时张则思合上了经书,澹澹道:“等一下。”
“嗯?”
“正好我看书也有些看乏了,跟我出去转转。”
小蝉心中好笑,表面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点头道:“是!”
下了楼之后,张则思有意无意的便往前面走。
小蝉故意说道:“小姐,咱们在后宅花园转转不就行了?这是要去哪?”
“我今天突然觉得后面有些闷,想去前头看看,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我怎么可能有意见。”小蝉赶紧说道,心中却暗自憋笑。
终于,张则思熘达到了张记溪住的院子跟前。
都不用进去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高谈阔论之声。
“咳咳,都已经到这了,怎么也得去见见哥哥还有林师兄。”
张则思似乎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然后便迈步走进了院中。
这时张记溪正说到高兴处,一见自己的妹妹来了,不由笑道。
“林道友,你看我妹妹特意过来见你了。”
这句话一出,张则思的脸腾就红了,恶狠狠瞪了自己哥哥一眼,这才上前见礼。
“见过林师兄。”
林牧起身还礼,“则思师妹。”
张记溪也自觉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些唐突了,尴尬一笑,然后便说道。
“来来来,则思你既然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喝会素酒,听听林道友的修行体会。”
“啊……这合适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张则思已经坐下了。
后面跟着的小蝉见到这一幕一下没忍住,噗嗤乐出声来。
虽然她赶紧捂住了嘴巴,但还是被张则思狠狠瞪了一眼。
三人就这样围坐在桌前谈古论今,讲说修行之事,好不自在。
尤其是张则思,她俨然化身为问题宝宝,一个劲的问林牧各种问题。
而且问的还都是事关修行的问题,林牧也只能一一回答。
就这样这顿酒一直喝到了深夜才散。
这时张记溪都已经有些喝高了。
别看他道法通玄,可实际上酒量却很差。
当然,这也跟张家自酿出的素酒度数很高有关。
林牧却很清醒。
他自觉今天收获良多,打算在授箓法会召开前的这几日好好修炼一番,争取再有进境。
心中正在盘算,耳畔传来张则思柔柔的声音。
“林师兄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张家果然法深如海,实在佩服。”林牧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张则思目光幽幽。
自己都陪着坐到现在了,结果却还在想道法的事?
“林师兄入道几年了?”
“嗯,四年多了吧。”
“之前做什么来着?”
“上学,大学毕业之后就继承了道观。”
“哦?林师兄原来是大学毕业吗?”
“是。”
“那林师兄上大学的时候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吧。”张则思眨了眨眼,微笑道。
林牧不明白张则思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他还真就认认真真的思索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吧,毕竟我上学时是个很无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