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昆仑神殿之内。
百里差恭敬的平托着一柄短剑,递到了百里千卫面前。
短剑平平无奇。
但百里千卫见状,却一脸的狂喜。
兴奋的接过短剑。
百里千卫认真的端详了起来。
许久。
见那短剑并无一丝特别之处。
百里千卫凝眸看向了依旧恭敬伫立在大殿之中的百里差。
“百里差,你确定此剑为花似剑之物?”
再次确认着。
神色间又一抹担忧,一丝凝重。
因为接下来他要做之事,关乎成败,更关乎昆仑未来。
容不得半点差错。
“卫将放心,花似剑亲口所言,这便是她少年时,于西域望月宗所得之物。”
百里差拱手。
信誓旦旦的答道。
“好。”
百里千卫说完。
翻手取出一方玉牌,凝指于玉牌之上,凌空虚画了起来。
片刻。
当百里千卫刻画完一切,神色间浮现一丝阴鹜。
更满意的微微佞笑,将玉牌和那柄短剑一起递向了百里差。
“你即刻前往月弦圣地,将这两件东西,交于月弦掌教花芪语。”
“记住,一定要将这两件东西,亲手交到花芪语手中。”
再次叮嘱着。
百里千卫神色间一抹凝重。
“卫将放心。”
百里差收起短剑和那玉牌,拱手拜别了百里千卫,离开了昆仑神殿。
待百里差离去。
百里千卫又施神音之术,欲传唤花雨儿进殿。
继而转头看向了百里玄。
“百里掌教,万钧伤势颇重,你就陪本将走一遭吧。”
含笑说着。
百里千卫神色间有不可违逆之势。
“卫将,你不打算直接将花芪语引来昆仑么?”
闻声微诧。
百里玄不解的向百里千卫问道。
“那样自是万无一失,但却有不妥之处....”
百里千卫负手而立。
“此事不宜传扬,以免中州人尽皆知,更节外生枝。”
“若那月弦花芪语,亲往我昆仑圣地未归,中州之众自会人人揣测,更人人自危。”
“我等若御核舟前往月弦半寸谷,以花似剑性命安危相胁,令花芪语只身赴约,届时再将花芪语识海封印。此事非但不会宣扬出去,那月弦之众,也必不知花芪语去往了何处。如此一来,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事完成,岂不妙哉?”
若真如百里玄所言。
胁迫花芪语只身前来昆仑圣地。
虽心系花似剑安危,但花芪语心中也必然警觉。
更知此来无回。
定然会将宗中之务安排妥当,方来赴险。
如此一来,这天下尽知花芪语去向,于百里千卫来说,也定会引来诸多繁琐之事。
而半寸谷,位处月弦圣地之内。
于花芪语来说,如在咫尺,转瞬即至。
更以花似剑性命相胁,花芪语必会方寸大乱,更不及细思。
届时,莫说世人,即便是月弦之众,也不会知晓花芪语去往了何处。
于昆仑来说,更是省去了诸多烦扰。
“唉....”
百里玄轻叹。
神色间浮现一抹不喜。
闻声。
百里千卫双眉紧蹙,转头死死的凝望着百里玄。
“百里掌教,事关昆仑未来,你不会心存妇人之仁吧?”
“若云帅知晓此事,也定会赞同本将所为,你百里掌教不会不赞同吧?”
冷冷的说着。
百里千卫神色间,更是浮现一抹不喜之色。
闻声栗然。
百里玄忙站起身来。
“卫将多虑了,本座一切听从卫将安排便是。”
百里玄拱手
,皱眉答道。
闻声。
百里千卫神色间的不喜淡去,浮现一丝满意之色。
“百里掌教,你处处皆善,唯有这妇人之心,终究会成为你索命的枷锁。”
似在提醒。
百里千卫负手看向了大殿门外。
大殿门外,一道身着戎装的女子身影,匆匆而来。
疾疾的走进了昆仑神殿之中。
“拜见卫将,百里掌教。”
花雨儿站定身形,向百里千卫和百里玄躬身而拜。
“嗯,花雨儿,随本将走一遭月弦圣地如何?”
百里千卫瞥视了躬身立于殿中的花雨儿,淡淡的说道。
“月弦圣地....”
花雨儿闻声微怔,轻声低吟。
“不知卫将需要雨儿做些什么?”
再次拱手。
花雨儿不解的向百里千卫问道。
闻声。
百里千卫缓缓踱到了花雨儿身前。
将自己的计划徐徐讲与了花雨儿。
待交代完一切。
百里千卫转头看向百里玄。
“百里掌教,时间不早了,我们需先一步赶往那月弦半寸谷,以免节外生枝。”
百里玄闻声,不再多言。
翻手微托,一枚核舟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收回手掌,那枚如果核般大小的核舟,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
百里玄稍退数步,凝指凌空点向那枚核舟。
核舟遇风而涨,于昆仑神殿之中,涨到约能够容下数人大小,方才止住继续涨大,悬浮在了神殿的虚空之中。
百里千卫见状,飘然而起,落在了核舟的甲板之上。
百里玄和花雨儿也不多言,紧随百里千卫,飘落在了核舟之上。
待三人于核舟之中站定。
百里玄荡动虚空,核舟消失在了昆仑神殿的虚空之中。
是夜。
月弦圣地之中。
一道微光凝现,百里差的身影,出现在了月弦圣地的传送母阵之中。
“你是何人?”
不待百里差站稳身影,一道女子的叱喝之声,便乍然响起。
闻声。
百里差微微浅笑,看向了那一脸警惕的月弦女子。
“昆仑百里差,有要事拜见月弦掌教。”
微微躬身,百里差从容的答道。
“昆仑之人,竟敢擅闯我月弦圣地?”
“莫要与他多言,一剑斩了便是....”
场中响起另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百里差闻声,微微皱眉。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此来只为与月弦掌教,送一件重要之物。”
“若二位姐姐耽误了令掌教大事,怕是担待不起啊....”
百里差神色愈加从容,笑着向相阻于他的月弦弟子说道。
二人闻声不语,面面相觑。
片刻。
见百里差只身一人前来,似有不屑。
其中一月弦女子打量了百里才一眼,继而说道“谅你一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来,跟我来吧。”
说完。
那月弦女子飘然而起,带百里差向月弦大殿飞去。
月弦大殿之上寂寥如昔。
并无要务,花芪语独自一人端坐在大殿之上,闭目假寐着。
忽有两道身影,匆匆而来,飘落在大殿之中。
花芪语缓缓睁开了双眸。
“禀掌教,这昆仑之士忽闯我月弦圣地,说有要事要与掌教相禀。”
那月弦弟子拱手俯身,恭敬的向高座之上的花芪语拜去。
“嗯?”
花芪语诧然。
凝眸向百里差看去。
“你昆仑有何事要与本座相禀?”
淡淡的说着,花芪语冷冷的凝望着百里差。
见状。
百里差忙拱手俯身,向花芪语遥遥一拜。
“禀花掌教,此事关乎月
弦和昆仑未来,还请花掌教屏退左右。”
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恭敬立于身侧的那月弦弟子。
百里差朗声说道。
闻声。
花芪语微微摆手,那月弦弟子再次躬身,退出了大殿之中。
“说吧,你昆仑有何事相禀?”
待那女子退去,花芪语再次冷冷逼视,看向了百里差。
百里差也不多言。
微微翻手,一柄短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知花掌教可识得此物?”
含笑看向花芪语,百里差丝毫不惊。
花芪语闻声凝目,向百里差手中之物看去。
是一柄短剑。
短剑平平无奇,却是自己常见之物。
“你.....”
当看清百里差手中之物。
花芪语一声惊吟,身形如电,向百里差袭去。
残影划过。
百里差手中一轻,短剑已不知所踪。
残影于百里差身前凝实。
花芪语紧握着手中的那柄短剑,神色紧张的看向了百里差。
“说....你昆仑将我剑儿怎样了?”
微微颤抖着。
花芪语怒视百里差,神色间有浓浓的担忧和焦急浮现。
“花掌教,不必着急,圣女暂且无忧。”
“只是,若花掌教不按这玉牌之中所述行事,我昆仑不敢保证,贵宗圣女,片刻之后会不会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神色惊惧。
却依旧微微浅笑,一枚玉牌出现在了百里差手中。
花芪语见状,神色焦急的伸手欲取那玉牌。
百里差却匆匆攥拳,将玉牌藏于了身后。
“花掌教,您修为高绝,若要斩杀小的,只需一念之间。”
“但您当知,两军对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贵宗圣女还在我昆仑手中。”
“小的命贱如草,自不值一提,但贵圣女的命,可比小的要值钱多了....”
面对化清境强者。
百里差自然也会害怕,但使命在身不得不来。
玉牌和短剑,自然要交到花芪语手中。
但百里差想以花似剑性命相胁,来保全自己一条性命。
“哼....区区混沌境小人,本座还不屑与你动手,快将玉牌拿来。”
不屑冷哼。
花芪语神色间愈加焦急。
“谢花掌教。”
百里差闻声心安。
微微一笑,躬身将手中玉牌递向了花芪语。
待花芪语接过玉牌。
百里差见使命完成,不待花芪语观看玉牌传讯,便再次向花芪语拱手“花掌教,小的使命完成,暂且告退。”
匆匆躬身,百里差转身而起,疾疾的射出了月弦大殿,向夜空中遁去。
视而不见。
花芪语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一个送信之人。
运转灵力,匆匆震碎手中玉牌。
一行字幕出现在了月弦大殿的虚空之中。
“半刻之后,月弦半寸谷,只身前来。”
短短数字。
那字幕稍纵即逝,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狂妄....”
关心则乱。
且不说花似剑身份如何。
即便只凭二人那亲如姑侄的感情,都已令花芪语方寸大乱。
而昆仑相邀之地又在月弦圣地之内,月弦护宗大阵之中。
护宗大阵之内,月弦为神。
护宗大阵之外,面对修为高绝的修者,那大阵或不堪一击。
但若敌方闯入阵内,便会受护宗大阵的影响,修为骤减。
这也是各族之中,并不担心有人私闯的原因。
若昆仑异动,花芪语自信自己能够瞬间启动护宗大阵,将昆仑一众绞杀于大阵之中。
不及多想,花芪语一声怒喝。
伸手荡动虚空,身形瞬间消失在了月弦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