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骑士的话语，可以说是令在他身旁的泽塔听了直冒冷汗。在这个没有什么龙气血煞破神通的世界当中，一名传奇强者豁出去的话，真的是可以做到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不过像是这样的强者，往往都会有着这样那样的牵挂与羁绊。无论它的出发点是情感、血缘还是利益，但是只要有这样的制约，那些站在主位面云端的强者，往往不敢对世俗的君王直接出手。

当然万一真的某位王者自己作死，彻底地将对方的牵挂给消磨干净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很有可能连神国都无法前往。

诸神的教会虽然对于这种抢夺乃至摧毁灵魂的行为深恶痛绝。但是却很少因为哪位脑残君王遭受的报复，而主动找上门去对付那样的强者。这当中除了有部分个人情感之上的因数之外，更多的还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与相应回报不成比例的顾忌。

但是如果像瓦尔骑士刚刚话语当中那样，直接将对方王室连根拔起的报复，却已经完全超出了底线。这可以说是强行推动一个王朝的更替，所带来的动乱，甚至有可能影响到西大陆人类族群的整体利益。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像是露西亚王国的王室不要说被屠杀殆尽，只要是能够将其现存的重要成员一一定点清除。那个王室的地位也将会变得岌岌可危，就像是落座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

因为经历了数百年的变迁，露西亚王国现已经不像诺汗公国这样，是一个以骑士为主体以誓言契约为保证的国度了。在那里忠诚与信条被逐渐淡化，统治阶级中利益的纠葛与实力的威慑，才是他们保证稳定的基石。

现露西亚王国的王室，原本只是贵族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家族。只不过他们利用着王国内部的几次政治斗争，在其他几家贵族的衰弱期内进一步巩固了王权，在中央集权与地方自治的对抗当中占到了主动。

这一说在这接下来的百年当中，缓过劲来的地方贵族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回原本那属于自己的权力。这使得露西亚王国当中王权派与地方派的政治斗争，从没有一刻停息过。

为了转移国民以及各个地方贵族的注意力，并在一定程度上虚弱潜在的威胁。露西亚王国选择了不断对外扩张的路子，用外部矛盾掩盖内部矛盾，用接连的战争红利强化自身的同时转移大众的视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露西亚王国的对外扩张，不仅仅是他们统治阶级野心的产物，同时也是露西亚王国维持内部稳定的必要条件。而且即便是在战争当中，那些地方派与少数属于他们的军队，也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给王权派的诸位拖着后退。当然在双方的利益同时受到外部威胁的时候，这两者之间也会放下彼此的矛盾协作对敌。

不然以那些小国安插的情报人员们的能力，想要那么容易就获得露西亚王国的战略战术情报，绝对是一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场战争当中，与露西亚王国之间的战斗你来我往的呈现出胶着之势。露西亚王国当中地方贵族们的态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因数。

真要举一个相似的例子的话，可以类比穿越前二战时期脚盆鸡的海军与陆军的马鹿之争斗。虽然在一定程度之上影响军队的士气与战斗力，但是面对各方面实力都比它要弱小的多的周边国度，一样是能够获得那近乎是碾压的战场优势。

当然如果瓦尔骑士真的因为露西亚王国的针对性袭击，进行他刚刚言语当中的那一番报复的话。露西亚王国的退兵可以说是已成定局了，为了那一顶滑落的王冠，所有的实权派绝对都会选择领兵回国参与争夺。

接下来在国外势力的干涉之下，露西亚王国还能不能够顶的起王国这个称号，可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而干了这种事情的瓦尔骑士，即便是事出有因——合理的血亲复仇。但是他的阵营也会从现在的中立善良变为绝对中立吧！想要重新回归善良阵营，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影响是，在可预见的后续发展当中，瓦尔骑士本人将会在整个西大陆当中失去自己的立锥之地。大陆骑士议会与诸多教会，即便不直接排除绞杀队伍。也至少会在全大陆广泛的发布通缉令，同时会孤立庇护他的政权与组织。

作为一个大型组织，面子上的工作也是要做的。就像是穿越前的联合国安理会，总归是要谴责谴责所谓的流氓政权，制裁制裁所谓的独裁者。当然这个世界的泛大陆组织的实力更为强大，所以真要是出了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于博勒姆领还是诺汗公国都有着非常大的压力。

当然对于瓦尔骑士来说，像这种给人带来大麻烦的事情他是无法忍受的。虽然事情最早的起因本，就他为了国家利益与露西亚王国之间的交锋。但是他却是喜欢将责任自己一肩挑的那种人。

这或许就是他能够获得现在这强大实力与崇高名声的原因吧！只可惜千千万万的这种类型的人当中，最终活下来的仅仅是少数啊！更多的往往在实力还不够强大时，就因为自己惹出的强敌而失去了生命。

而瓦尔骑士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在他刚刚的话语当中便有着离开西大陆，不呆在主位面的想法。毕竟以其的实力虽然还不能够说多元宇宙大可去得，但是还是能够应付相当一部分位面的威胁。

更何况无论是他本人还是瓦尔家族，都与上位面有着非常良好的关系，就算是举家前往定居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无论是对于博勒姆领还是诺汗公国，结果都是一种实力上的重大损失。从公爵大人到泽塔这个小家伙，都不会允许瓦尔骑士出现这样的变故。即便是真的能够从露西亚王国身上撕下一块肥肉，使得诺汗公国从此跃升王国。但是从整个战略的角度来说，却还是一次严重亏本的买卖。

所以泽塔虽然不知道瓦尔骑士的这一番言论，当中究竟有着多少的真实性。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都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再说了就算瓦尔骑士的报复成功，可希伦和老瓦尔究竟能不能够救得回来还是两回事。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出于利益，泽塔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以瓦尔骑士的身份地位，一定能够雇佣得起牧师使用完全复生术，而太阳神教会对于这种事情绝对是会鼎力相助的。但是魔犬之宴这种恶毒的法术，却能够让所有人的希望在一瞬间化作一阵泡影。

至于说露西亚方面不会做出这种极端恶劣的行为？换做是泽塔他可不敢将自身安全，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与良心之上。

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可能牵着到的各类利害关系都梳理了一遍之后。泽塔觉得自己现在不得不开口，让瓦尔骑士确保一下希伦那个傻大个的安全。虽然并不能够确定露西亚王国，究竟会不会做出这种令人感到痛恨的事情，但是万一有个好歹可就晚了。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您将来真的做到了自己所说的。但是那真的是您想要的结果吗？”泽塔对着已经显得有些激动的瓦尔骑士，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话之后的瓦尔骑士，没多久便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刚刚似乎是因为担忧与愤怒，而失去了自己的平常心。在平复了那躁动不安的心灵之后，瓦尔骑士开口说到：“刚刚你的话语让我似乎是真的预感到了什么。希伦那个混蛋一个人在外面。的确将会遇到前所未所有的危险。”

见到瓦尔骑士冷静下来之后，泽塔立刻就提议到：“所以您还是想办法让他尽快的加入到领地的队伍当中吧！有着老瓦尔的照看，真正能够对他们这对祖孙产生威胁的人可就不多了。”

“总归还不是时候啊！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瓦尔骑士发现随着自己的话语，泽塔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差。

紧接着他立刻解释到：“如果我现在就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的话，希伦那个小混蛋吃到了苦头可远远不够。这一路上的经历还没真正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如果就这样带他到前线与领地当中的远征军们汇合，下一次万一有什么不如他意的地方，那家伙恐怕是会干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瓦尔骑士的解释，总算是让泽塔提着的心放下来不少。不过泽塔还是好心提醒到：“瓦尔先生，先不说希伦那一路上传回来的讯息，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延误。我们得到的往往早已不是第一时间的资料了。”

“更为重要的是即便原先是在诺汗公国当中，也已经处在了这一种的情况之下。更何况现在希伦他已经进入科鲁兹王国了，相关情报的延误恐怕是会变得更加的严重。到时候没办法及时掌握希伦那家伙的动态的话，我怕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发生意外。”

在泽塔的一番胡搅蛮缠之下，瓦尔骑士不得不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妥协到：“算了算了！我找人偷偷盯着希伦那家伙好了！真不知道泽塔你这家伙怎么成天都忧心忡忡的，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你这么多的忧虑。”

“无论是身为领主还是身为朋友，我都不希望失去希伦这个有力的奥援。”说着泽塔笑了笑，“更重要的和瓦尔骑士您不同，实力弱小的我想要获得更好的结果。多做准备多想想绝对是没什么坏处的。有些时候多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上，从而救了自己的小命。”

“说白了泽塔你这小家伙就是怕死嘛！”瓦尔骑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在你这样儿的年龄，就开始担心起这种事情的孩子，可真不多见啊！你究竟是自己的心里太过于灰暗了，还是自身极度的缺乏的安全感啊！”

“不然就算是在怎么早熟，也不至于在心理上蜕变成这个样子吧！要知道就算是成年人当中，也少有你这样整天都在担心自己安全的家伙呢！”

“虽然我当时还小，但是母亲大人逝世之时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自从那一天开始我对于死亡就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泽塔一边在瓦尔骑士面前露出寂寥的表情，一边在自己的心中忏悔到，‘不知道是不是在热情女士神国当中的母亲大人啊！请原谅我用您的名义来应付他人的好奇心。毕竟您的孩子我实在是有一些难以说出口的苦衷……’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泽塔你以往每次被问到类似事情的时候总是岔开话题，恐怕也是为了不勾起自己的伤心事吧！”说着瓦尔骑士立刻转身出门，“我也是时候去安排接下来监视希伦的人手了。还真是麻烦，既要能够紧接地跟着他同时不让他发现，又要能够及时的将讯息传递回来，这样的人选可真不好找。”

“对了泽塔，按照我们刚刚谈论的做法。为了保证我能及时地将希伦给送到前线与远征军汇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当中，我恐怕是随时可能会有几天的时间不在领地当中。到时候我会提前给你通知的，而且也会安排劳雷尔·博特菲什帮助你注意领地当中的可疑人物……”

随着瓦尔骑士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减弱。泽塔冲出办公桌的大门在走廊当中回复到：“在这方面您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有这方面的准备，就连预备的方案都准备了不止一个。瓦尔骑士您就放心的去吧！”

因为希伦出走所引发了一系列事件，对于泽塔而言暂时告一段落。毕竟对方已经离开了诺汗公国，进入了科鲁兹王国的国土之上。那位肌肉快过大脑的家伙过境之后，绝对不会突然变成好像小兔子一样的乖宝宝。可以想象得出他的旅程绝对也会像是在国内一样，一路上惹得各个领地当中有活力的社会组织们鸡飞狗跳。

由此而可能引发的外交纠纷，对于泽塔而言就算是自己想要插手其中，也颇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既然自己已经在这方面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泽塔当然是早早抽身，不准备再浪费什么时间精力。

反正有瓦尔骑士这颗大树在，即便是希伦真的在科鲁兹王国当中被多名骑士围剿，最终也顶多是被俘虏起来换赎金而已。以瓦尔骑士的财力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其给赎回来，只不过之后的希伦在他父亲手中的遭遇会怎么样，就不是泽塔这个外人能够轻易知道的了。

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的泽塔，终于能够将自己的精力转过来，处理领地当中那有些积压的事物。层层叠叠堆积起来已经有两英尺高的文件山，彻底地淹没了泽塔的办公桌。

好在这初稿的文件使用的是可以消去的特制墨水，不至于过度浪费纸张。否则的话光光是办公桌上的这一堆羊皮纸，就足够是普瓦图城当中的一个三口之家和和美美的生活一个月有余。

入秋的博勒姆领气候干爽凉风习习，伴随着飞扬的窗帘秋风带走了办公室内的闷热与潮湿。来来往往的市政厅文官们，伴随着一份份文件的不断修改校订，给泽塔的专属办公室内带来了涌动的人潮，也带来了热量与水汽。

在那叫喊声、争论声、脚步声此起彼伏当中，唯有那‘沙、沙、沙、’的鹅毛笔尖与羊皮纸的摩擦声，才能够给泽塔的心灵带来一丝的宁静。

作为泽塔专属书记员的伊夫斯·巴尼特，在屋内屋外来回忙碌着。虽然有着专门负责各类事务的部门，但是今年有着不少大计划的博勒姆领，仍旧还有相当多的事务，少不了泽塔本人的修订与批复。

将专门的事情交给专门的人去解决，虽然是泽塔的一贯作风。但是在这个缺乏系统工程的世界里，绝大多数时候泽塔本人必须承担起统筹兼顾的责任。不然的话有可能最终搞出来的配套设施，有可能会因为不兼容而不得不返工重来。

这种在时间和金钱上的浪费虽然并不是次次都有，但是却也不罕见。这当中有多少真的是因为能力问题意外因素，又有多少是文官故意而为中饱私囊的情况，泽塔的心里面透亮着呢！虽然惩罚过几名有着明显证据的官僚，但是对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帮助却并不大。

当然如果将规划与筹建的工作延长一倍的话，那些官僚们以‘慢工出细活’的方式磨出来的最终成果，还能够算得上是勉强合格。事实上每当泽塔不在领地当中的时候，这些官僚们往往都是这样子处理事务的。可惜的是虽然出错较少，但是也错过了很多的机会。

说穿了就是经历过穿越前快节奏社会的泽塔，对于现在这个慢节奏社会的不适应。那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思想，始终是在影响着泽塔的思维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