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塔面前办公桌上的文件,正记载着普瓦图城内这一次的财产损失。
“民房倒塌一百三十七间,因火灾虽未倒塌但也需要重新修缮的有六十三间。好么,差不多是快小两个街区要重建的样子。这两条龙还真会搞事,难道体型大就真的这么了不起吗?”泽塔挠着脑袋苦着脸在抱怨。
本来那两头巨龙在四名骑士带着的卫兵们的英勇抗击之下。除了最初的袭击之外并没有对领地内的房屋造成的太过严重损害。
可当瓦尔骑士腾出手来追杀那一条黑龙之后,形式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逃窜的巨龙根本就不去注意前面是否有着障碍。对于他们来说那些石木结构的房屋,根本就不是什么像样的阻碍。
这只黑龙靠着自己那强大的力量还有壮硕的体质与巨大的身材;就像是一辆重型压路机一样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或许在它看来那伴随着房屋倒塌而四处飞溅的瓦砾还有升腾而起的粉尘,说不定能够对后面的那位追兵产生什么影响。希望可以借此帮助自己逃出生天。
虽然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并不算大,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溺水时人为了活下去,会将一切浮着的物体视为自己求生的希望——即便是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也在所不惜。
这一追一逃持续的时间大概才不到两分钟,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连抽一根烟都不够。但是对于暴走的巨龙而言,那造成的破坏可就大了。
在飞行或者跳跃时,巨龙们都能够使用腹部实施碾压攻击。那威力对于普通的人类而言,绝对是一种相当危险的经历。即便是作用在房屋之上,那重达数千万磅的体重与巨大的冲击力能够轻易地将一座小楼给变成瓦砾堆。
那头被瓦尔骑士给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黑龙。在翅膀严重受伤之后,飞行起来根本就无法正常的保持平衡。不论是被瓦尔骑士从天空当中打落,还是上蹿下跳的一阵狂奔,都会形成与碾压攻击类似的效果。
不是瓦尔骑士不想要尽快的将其解决,而是巨龙皮糙肉厚生命力极其顽强。在低空对战的话,瓦尔骑士也没办法全力加速,发挥出自己冲锋的最大威力。才不得已打出了这一种胶着战。
等到那头黑龙终于熄灭了他的生命之火后,这一条它的逃亡之路正式应了鲁迅先生的那一句话——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它完完全全是凭借一己之力,在房屋密布的普瓦图城当中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原本黑龙最开始袭击的那一个街区,在新建这座城市之初就已经存在了。最开始的时候似乎是贫民区,随着普瓦图城的发展繁荣与不断地扩建,现在已经成了平民区。
但是那弯弯曲曲的小巷依旧是内七绕八拐的,那小道两边仍旧是一圈古旧、拥挤的楼房。这些高低起伏、紧紧挨在一起的房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堵城墙一样。使得小巷近乎于终年都得不到阳光的照射,显得是那么的阴暗潮湿。
更何况如果不是这几年大家伙手中都有了些闲钱的话,即便是泽塔下令要求各家保证自家房屋的基本观瞻,那些房屋的形容也应该用破旧来替代古旧了。
泽塔回来的路上并没有经过那里,但是文件当中所画出的草图却清楚地列出了详细情况。泽塔现在也只能够长叹了一口气:“好在被毁了不是商业区啊!而且上城区的受到的破坏也并不算大。”
这种阿Q似的自我心理安慰,泽塔现在已经很少有了。他现在能够想象得到,那原先像是城墙一样的房屋,变成了洪关之外的长城了。但是总算不是最为担心的情况。
事情的经过瓦尔骑士已经在之前对泽塔报告得相当清楚了。泽塔虽然并不是一点都没有怪他的意思。但是却还是理解他的想法与苦衷的。最为重要的是,战斗的时候总不能够给骑士们做出太多的限制吧!如果战斗起来束手束脚的,那还怎么打得赢战争?
泽塔虽然关心平民们的伤亡,但也不是一味的仁慈的。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泽塔相信,自己是能够拍板坚壁清野那一类的焦土战术的。所以相对手下这一班骑士的人生安危而言,那种建筑物上的损失两害相较取其轻之后,还是能够承受的。
虽然瓦尔骑士能够直接将那头黑龙赶走的话,或许能够保全之后被毁坏的那一条街的建筑。但是这样一来对方没有什么大的损失的话,那么他们就有可能生出袭击博勒姆领不会受到惩罚的错觉。这将会为博勒姆领之后的发展埋下相当严重的隐患。
有些人常说什么街头政治局,事实上很多道理往往是相通的。就像是在学校当中,如果一名学生被欺负的话,如果选择的是默默地承受,那么接下来他将遭受的往往是变本加厉的对待。只有狠狠的和对方打上一场,令对方吃上一些亏之后,才能够真正的保证自己接下来校园生活当中的安稳。
在这次遭受了袭击之后,无论如何也非要让那些袭击者付出沉重的代价不可。否一旦示弱的话,那么尝到甜头的他们绝对会得寸进尺。在此之后博勒姆领恐怕就要变得永无宁日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顾虑,泽塔并没有认为瓦尔骑士的选择是错误的,那么即便是现在承受了损失也是为了将来的安生日子——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啊!
就像是天朝当年,在刚刚建国一贫如洗的情况之下,出兵北棒子国。付出了极凄惨重的伤亡与沉重的代价之后,打赢了所谓的“联合国军”。
天朝取得了棒子国战争当中自己所认为的胜利。最重要的是提高了天朝的国际地位。某大毛熊强加于身的不平等条款,得以被太祖“体面”地废除。而能够实现这一点的原因,并不主要是1950年建立在友谊基础上的毛熊承诺,而是天朝在棒子战场上表现出的实力。
天朝不仅将白头鹰抵御到三八线以南,同时也使毛熊看到天朝的军事力量是不可小视的。从而放弃了在《雅尔塔秘密条约》中获得的,并为蒋光头承认了的在天朝东北的铁路和港口利益。在社会主义阵营中,天朝才得以与大毛熊真正形成了基本平等的兄弟关系。
同时也是白头鹰不能够忽视这样的对手的存在。这正是说明了而唯一证明实力的办法,往往就只有血淋淋的战争与杀戮。
刚刚站起来的天朝敢于出兵棒子国同白头鹰作战,还能战而胜之,这对当时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民族解放运动组织及其领导人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进而一定程度上影响到20纪50年代至60年代的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风起云涌,彻底动摇了西方列强的殖民体系,改变了世界的面貌。
天朝的工业中心东北就此获得了一个重要的外部安全屏障,同时所显示的威力也使周边出现了一个较好的安全环境。后人总结援助棒战争的意义时,认为有两大成果最值得重视:一是打出了几百公里的安全纵深,二是打出了几十年的和平建设环境。
而反观博勒姆领的这次战斗,也可以说是战果丰硕。泽塔这一支外出诱敌的部队,虽然并没能够全歼了来犯之敌。但是也初步达成了自己的战略构想。
那些暗地里的小老鼠们,通过这些年来的布局与暗桩。瞒过公国当中的众多关卡哨所潜伏进来的这些暴力团伙基本上是被打散了。
经此一役他们还想要再次组织起这样的行动,那就等到至少两三年之后了。这些有经验的暴力分子也不是地理的萝卜白菜——可以收一茬种一茬的进行补充。就算是这西大陆上的山贼流寇多如牛毛,也不可能被他们一个组织给全部网罗了。
更何况其中的大多是骨干分子不是被杀就是被擒,仅仅是有一到两位成功的逃脱了。像这种精锐的培养远比普通的那些炮灰要难得多,同时那么也是战斗当中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基石。
这就有点像是明末军队,真正战斗的关键是军官手中的家丁,而卫所当中的所谓正规军,战斗当中反倒只能够敲边鼓。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对存在的。这些原本不在诺汗境内的暴徒,是从其他地方调配过来的。这样的调动绝对是会减少那个组织在其他地区的实力。
而从泽塔之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邪恶阵营的组织与善良阵营的交锋之间本就处于下风。这样突然抽调大量战斗力的行为,一定会破坏原地区两股势力之间的平衡。如果他们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好,说不定伴着人员的回归,与随之而来实力的增长还能够反超对方。
而这次面对着这么严重的失败,与人员的大量流失。他们再想要抽调组织人员进行报复的话,不仅仅是那个组织上层需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基本盘会不会崩溃。
即便是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底下的各地基层多数也会对此阳奉阴违的。整个组织的远方仇敌,可远没有自身的安全来的重要。没有人会希望随时随地都因为圣武士的破邪斩而提心吊胆。
同时得到了这些俘虏当中,多多少少也能够榨出一点消息来。不仅仅能够将领地当中的暗桩给清除干净,说不定能够进一步将整个诺汗公国当中潜藏的破坏分子都将给清理一遍。任谁都不喜欢这些心里阴暗的家伙,在自己的背后搞小动作的。
特别是在这种外有强敌的节骨眼上。同时这些家伙又与敌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泽塔遇袭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诺汗国内的关卡哨卡的检查力度都会得到加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加大了对方增兵的难度。
像是这种袭击领地继承人的行为是绝大多数贵族的禁忌。一经发现绝不姑息。可以说博勒姆领在今后的连三年内获得了较为稳定的发展时间。
而瓦尔骑士的屠龙之举,更是给那些敢于对博勒姆领动手之人敲响了警钟。传奇等级的太古巨龙就相当于泽塔穿越前世界的航母编队。在西大陆对于不少的小领主来说,有可能是联合几家的实力都无法抗衡的存在。
这一战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博勒姆领立马就将会扬名整个西大陆。虽然有可能会使得敌对组织的下一次行动变得更加的完善,但是却也能够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为博勒姆领的发展创造出更好的外部环境。
“人员的伤亡虽然还没能完全统计出来。但是应该不至于超出我的心理底线吧!总的来看这一次的战斗还是利大于弊的。不过怎么把那些有利的趋势,变化成确确实实的领地实力,这还真的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呢……”看着已经统计出来的数据,泽塔在自己的心中给这一阶段的战斗下定了结论。
“算了不想他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怎么组织战后的恢复重建工作。”泽塔开始计算起商业方面可能的损失,“在此之前让我算算,除了民房之外,货栈被烧毁了一个,酒馆有一家严重损毁……”
“战后重建,战后重建!我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啊!穿越前谁会去关注那些事情?穿越之后不要说没有什么经历;呃,就连相关的史料文献也一个个都说得模糊不清的……”想着想着泽塔突然有了灵感,“战争也可以说是兵灾嘛!兵灾,兵灾也是灾啊!那就用救灾的方法去试一试吧!之前我死钻牛角尖个什么劲啊!”
泽塔顺手在面前的空白羊皮纸上写下了,自己之前所见到过的中国古代的救灾措施。为什么不写现代的,这不是因为两者之间的情况更为相合嘛?
救灾措施主要有8种:①赈济。用粮食、衣服、钱币赈济或以工代赈。②调粟。移民就粟,或移粟就民和平粜。③养恤。包括施粥、设置灾民临时收容所、赎回灾民出卖的子女等。④除害。消灭蝗蝻,治疗疫病。⑤安籍。官府遣送逃荒的流民返乡,免除他们的赋税,或给以土地,使其安居。⑥蠲缓。包括免赋税、免劳役,停征欠粮,宽缓刑罚。⑦放贷。给灾民贷借现金,或赊购粮食、耕牛、农具、种子等必需品。⑧节约。提倡节俭,禁止酿酒。
“这其中除了调粟、安籍和节约之外,剩下的是多多少少可以为我们博勒姆领所用的。在发挥集中统一的优势,调动全民抗灾。政府、社会和灾民三结合的天朝惯用做法,似乎也是不错的实施手段……”越想泽塔越觉得有道理,他手中的空白羊皮纸越变越少,另一侧的计划书也越来越多……
嘈杂的酒馆大门被推开,和煦的春风带着清新的空气,灌入本已有些污浊的大厅。喝着麦酒吆五喝六的糙汉子们回过头,正打算笑骂那个进来买醉的家伙,八成是想把对方也拖入他们的行列当中。
就见带着兜帽的男子站在门口,酒馆昏黄的光将他的影打在墙上,留下大片的黑。他随手拉下自己的兜帽,露出深铜色的肌肤和银亮的短发,这个男子慢慢的踱步,仿佛走在自家的庭院而周围的人不曾存在。
“嘿!小子!你是……”一个半醺的木工老约克正打算如往常一样对着新面孔调笑几句,刚开口却听到周围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而发出整齐划一的“悉!!!!”
有着酒糟鼻的约克这时才发现,一柄巨剑已经被那个沉默的男子握在手中。而那如凶猛鲨鱼利齿的剑尖,正停在自己的鼻间。约克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时候皱下鼻头,那么自己红彤彤的可爱鼻子估计就要遭殃了。
“嘘!”男子刷的一声,在约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巨剑背回身后,伸出食指在唇间示意了一下,看着忙不迭点头的约克,男子没有说什么,继续走向吧台。
“一杯威士忌,要热的。”暖洋洋的气氛反倒使得他的声音显得更加的寒冷。
“是……是的,稍等。”手忙脚乱的酒保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一杯他自我感觉最好的温威士忌递给来者。
“咕咚…咕咚~”“啪啦~”“嘎吱~~~~”男子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威士忌,丢下两个银币,起身离开。随着发出摩擦声的门扉打开,风再次灌入。
酒馆里的闲汉们纷纷看着这个古怪的男子离开——朦胧的夜色当中,似乎有另外三人正等着他,一个背着长弓,一个穿着长袍,另一个背着一面塔盾。
“奇怪的组合不是么?别管那些怪人了,我们继续乐呵吧!”随着酒馆大门的关闭,老约克似乎回过神来,他蹭了一下侍女芬娜的大屁股,露出残缺不全的土黄色牙,哈哈笑到。
是啊!多么奇怪的一个人,如同开春前的北风,如同寒冬中的冷夜,如同他毫不留情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