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弟子，着实是一件幸事。

哪怕何足道铁了心与自己作对，在何为真人看来都是一种优点，是属于年轻人的执着与倔强。

“等为师炼化了她，再待我天道剑宗重归往昔光华，我自可谢罪坐化。”

何为真人认真的看着天穹中的两人，这并不是承诺，也不是欺骗，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他需要何足道来接管未来的天道剑宗，也绝对相信着，哪怕何足道在如何怨恨他，也能够将天道剑宗管理的很好，将公私恩怨分开。

自己的弟子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他那时所会给予的交代，则是将所有的罪过揽至己身，再与天道剑宗无由，交给何足道一个干净的宗门。

天穹之上，何足道沉默着，手中的青锋剑握的更紧。

他当然相信师尊会守诺，这亦是何为真人关押他而不肯杀他的原因，但他并不需要这个诺言。

“在我死去之前，绝不会让她死去。”

何足道将神息萎靡的画扇抱在怀里，眼瞳中满是心疼。

过往这多年，他是何时喜欢上这丫头的呢？

无论是由怜惜伊始，还是细水长流的日久生情，理由已经不再重要。

喜欢一个人有无数种理由，但当想与那人共度余生，想让她陪伴在自己之后的每一个的人生里，理由是什么就在没有关系。

提剑，斩云！

这一次，何足道没有在隐藏任何修为，整个人的灵息弥漫在天穹间，隐隐有着聚拢风云之势。

道修六阶，出窍中境！

随着何足道腕动剑花，流云被千百道剑意凝结，像是冲破云霄的白鹤亮翅，随时都能将天际刺破。

朵朵流云，便是千百只白鹤。

鹤声齐齐啼鸣，响彻造化谷的整片天空，乃至极远处的山脉都能够有剑鸣隐隐共颤。

“我的天赋或许比花小公子等人差些，但在当年升渡元婴之际，亦是二莲绽开。”

何况他修炼的年月，在同辈之中要早上百年，占了许多便宜。

哪怕是而今同辈天赋最好的花念与铃铛仙子，也暂且未至出窍中境，尚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刹那，白云扑面，千鹤啼鸣，震天而至！

何为真人负手而立，白发白须随风微动，眼瞳中满是赞许与欣赏，眉眼间都宽松了许多。

哪怕是他年轻之时，也远没有这样的层次，而今爱徒如此，天道剑宗中兴有望。

何为真人非常确信，若何足道肯放弃画扇，专心执掌天道剑宗，以他的天赋假以时日，足以掌控浮生山河鼎。

等待那时，哪怕何足道并非拥有真正的盖世天赋，依靠山河鼎的神异之能，也未必没有冲击至高境界的机会。

至高之下皆蝼蚁，对于修者而言，那道传说中的境界是值得付出一切去追寻的目标。

可惜他哪怕拥有山河鼎，也没有了这个机会，而何足道还年轻，又怎能因所谓的情爱误事。

何况那个小姑娘……

“以你的天赋，哪怕不入至高境界，也会拥有千载寿元，而这个小姑娘至多两百余载，何必目光短浅至此。”

浮生漫长，修者以道为伴，拘泥小爱又有何意义。

何况，画扇吃过了逆境龙纹丹，哪怕今日逃出生天，也不过只剩下十余日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