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落叶，飘在何足道的左肩，他轻轻掸了下去。

对于画扇的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十数息，是在斟酌如何回答。

事实上，这并不是个需要保密的问题，也是个天下五域诸多修者都非常在意的问题，但却很让天道剑宗弟子无奈。

当年梦兰芝为了救受尽雷罚之刑的君仲卿，孤身闯入了天道剑宗，最终亦是陨落在了天道剑宗。

那道第三剑的剑伤，毁了她的命源，无尽的雷劫更是泯灭了她的躯体。

莫说是有何遗物，即便是连魂骨与妖丹都没有留下一丝存余。

山河鼎不至于被雷霆毁掉，按理应该留下，但记载之中却未曾见其踪影。

世人总是认为，山河鼎自那之后，就落入了天道剑宗手中，着实令天道剑宗郁闷。

甚至从当年至今，已经有无数修者前来过问，其中不乏巨擘大修，若非天道剑宗底蕴强厚，恐怕早已因此事出现了动荡。

浮生山河鼎存在的意义太过重大，哪怕是一域主宗也未尝不会动心。

偏偏何足道刻意查过几次，真的未曾见过藏书楼内有任何关于此的文献，作为掌门大弟子，他拥有着极高的知情权限，连他都查不到，或许便是真的不在宗内。

但若是这般，当年陨落的梦兰芝又能将浮生山河鼎藏在哪里呢？

临死前，她又为何要改变主意，将山河鼎带回云梦大泽，意图助纣为孽？

“不知，但山河鼎不在咱们天道剑宗。”何足道略顿回答，声音沉静，却又不解的看了画扇一眼。

她问此做何？

“就算真有，你也没道理能看。”

这话就像是在为画扇开脱，将其归咎于少女的好奇心，甚至免了画扇的解释，还强调了山河鼎真的不再天道剑宗。

却不是为画扇好。

画扇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仿佛真的是因为故事而好奇，因为看不见而遗憾，也仿佛没有察觉出何足道语气中的试探。

她既没有表现出紧张，也没有表现出刻意的淡然。

“那可真是遗憾，就连故事里也没有提山河鼎的下落。”

何足道扬眉，不禁好笑：“若这故事有这般神通广大，还要那多传记与史料做甚。”

历史的真相向来层局密布，哪怕是当年人也未必知晓全部真相，何况后世人，只能依靠诸多旁侧推演补全，往往各有分歧。

哪怕是同一件事情，不同的版本记载，往往会有不同的差异，但这却已经不是世人能够考究的真相了。

比如那浮生山河鼎的踪迹，又怎能在几本天下皆知的故事中记载了线索，若真有那才有鬼。

何况以浮生山河鼎的珍贵，诸多年间从来就不乏搜寻者，至今未曾觅到踪迹，其难寻程度可见一斑。

随着何足道一句打趣，两人默契揭过了这个话题。

画扇知趣的没有再问，何足道多看了她一眼，沉默的转过了身。

……

……

小剧场：

南岭，某处小村庄。

勤勤恳恳的魔幽姑娘在晾着小鱼干，一条小鱼干，两条小鱼干，三条小鱼干……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给老婆婆换新房子的钱，好烦呀。

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骨节，至今想不来自己是谁，好烦呀。

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出场机会，完全嫁不出去了，好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