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不算干燥,在这个初秋微冷的季节更像是软石,碴刺锐利,能够轻易割破肌肤。
画扇倒在凌乱而坚硬的木柴堆中,薄薄的衣裳自然难以护住她,让她撞出了许多青肿,手臂与小腿裸、露的肌肤有了几处割伤。
尤其是她左额的鬓角,更是被生生撞破,鲜血淋漓的将秀发染湿,滴落在那些木柴上,侵成朵朵暗红。
画扇只是最开始痛哼了几声,强忍着周身与胸口剧烈的痛疼,将嘴唇咬破才没有痛的流出眼泪。
求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眼泪更不会有人疼惜。
画扇很清楚,天道剑宗中的绝大多数人只会袖手旁观,几乎没有谁会为了她得罪碧柔,去阻止她欺凌自己。
何况周围没有人。
既然如此,自然只能忍着,就像是过往的几年,忍过去就好了。
好在画扇清楚,碍于天道剑宗的规矩,碧柔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她,这就足够了。
她并没有更多的奢望,只是想要活下去。
因为逝去的母亲想要她活下去。
阳光洒落在画扇鲜血淋漓的面颊,让她悠悠眯起了眼睛,大抵是气力虚浮,她过了十几息的时间才勉强正起身子,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态,理由更加简单,肩膀受伤总比腹部受伤舒服些,与其在被踹肚子或胸口,她还是觉得后背与肩膀承受好些。
“母亲她……她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一定没有……”
只是即便在如何痛苦与虚弱,画扇依旧有着要驳斥碧柔的话语。
这对于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
哪怕母亲从未与她讲述过有关父亲的细节,但画扇却听母亲提过,父亲是个很正直的人,是真正的侠士。
既然如此,自然不可能做出那些传言中的恶事。
何况母亲那么温柔善良,又怎可能如这些人形容的那般心狠手辣?
画扇从来就不相信那些传言,只是除了每每用言语反驳,她没有任何驳斥的证据,更麻烦的是认定这传言的人太多,哪怕每听一次反驳一次,她也驳斥不过来,还总会挨揍。
果不其然,听到画扇的犟嘴,碧柔的眼中更是冷漠与恨意,甚至想要折一段木枝抽打画扇。
她曾经做过几次,效果很好,只要抽打断三根木枝,这个小畜生就再也没力气反驳任何话。
“你是真想死啊……”碧柔的话语中透着些冰冷的残酷。
她至今都极为膈应画扇拜入了天道剑宗,哪怕只是个外门弟子,却也不好轻易杀了。
“大师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能让你进宗……”
心中的怒意与妒意交织在一起,让碧柔的面色扭曲了许多,准备继续下狠手,给画扇施私刑。
谁料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动手,远处传来了严厉且沉稳的男声。
能够来探望画扇的,天道剑宗也只有一个人。
“师妹过了,自去刑罚堂领罪吧。”
何足道走来,见到画扇周身的伤势,取出乾坤袋中的伤药开始救治,同时对一旁的碧柔厉斥道。
“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