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位禁忌魔尊，三名小姑娘自是无言，是真的不知该如何议论。
那人于天下有大过，于众生有大罪，但在修炼一途，却是无人能够企及的宗师人物，哪怕放眼亘古，恐怕都无人能出其右。
况且那名禁忌魔尊所留下的因果与影响太过复杂，哪怕至今都无法完全清除，并非她们三人有资格评判。
又喝了会儿茶，吃了些点心，终是没了话题。
没话找话的话头也不知该由谁提起，大抵是因为离别还是难过的。
“你们什么时候走？咱再去稻香斋转转？”
苏蓁蓁难得主动开口，哪怕这种事情她向来是相当反对，但为了多留下些回忆，也是豁出去了。
药命儿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有些不舍，有些意动，却没有应承。
最应附和的南海棠笑了笑，稚嫩的脸颊亦写满了可惜，却还是潇洒的挥了挥手臂。
下次吧。
“越留越不舍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散了吧。”
……
……
大约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小榭楼台的这栋屋间里，便只剩下苏蓁蓁一人，孤零零的饮茶。
南海棠是剑修，做事情向来凌厉果断，哪怕心有不舍却也没有耽搁。
药命儿也不愿多留，否则之后只剩下她与苏蓁蓁，两人离别未免更显伤感，不如适时离开。
在她们请辞了绿青青与王小凡之后，便分别各由四位瑶池长老护送回宗，苏蓁蓁遥遥望着。
远处天空的身影渐消，她才不舍的摆了摆手，眼眶泛着些红润。
“总会再见的，别难过。”
苏桃桃似是察觉到了妹妹会难过，过来安慰着，眼眸中是宠溺与无奈。
苏蓁蓁任由姐姐揽在怀中，觉得心头微暖，直到触及面颊的润软，她才感觉更加的难过了。
姐姐……不愧是嫁了人的女子，比原来更可怕了些。
这样想着，仿佛能够驱散心中与好友们离别的难过，随之她踏步返归，右脚踝上的那串金铃铛清脆作响。
是啊，总会再次相见。
无论是她，还是她们。
……
……
两日后，又有小宴，是绿青青的小宴。
王小凡与苏桃桃做客自不必提，就连苏蓁蓁也有了上桌的机会，这是很罕见的事情。
苏蓁蓁而今在瑶池住了许久，当然知道那位青帝陛下没什么架子，甚至有很高的亲和力，但她也同样也极嫌弃麻烦。
除了必要的宴席，几乎不肯与人同席进餐，哪怕对方是一域之主。
所以像是她这种小辈，几乎更没有机会与绿青青同桌进餐，看来今天会有些事情，还可能与她有关。
玉桌间只有四人，落在了听风雨廊的正厅。
金碧辉煌的厅堂内，颇有些珠光宝气的奢靡，偏偏大度的风调与古镂的装饰，让整个厅堂柔和典雅许多。
随着琴河摆好菜退了出去，不在空旷的玉桌之上，也落有一盘翠玉珍珠般的琅糕。
当然，只有一盘。
一盘里有四颗，看来是很精致小巧的餐点。
若是放在尊贵的宴席之间，也足以称作值得夸耀的菜色，无论是色香都能让人胃口大开。
问题是，这场不是宴席，是小宴。
请人吃饭，就只有这一盘，一盘中每人只有一块点心？
好在的是，王小凡知道绿青青的性子，不会介意，苏桃桃虽不了解，但觉得这位青帝陛下人很暖，也不会介意。
苏蓁蓁有些在意，因为她早晨没吃饭，但却不敢介意。
反倒是绿青青怔了怔，眼眸中透着些好笑的情绪。
大抵是书湖那丫头又偷吃了，平日里吩咐她做餐点，总会偷偷吃些，偶尔吃的高兴，便会忘记剩下多少。
今日书湖还能记得小宴有四个人，给自己留下四块翠玉琅糕，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是书湖的手艺，尝尝看。”绿青青倒也颇无所谓。
平日里她不拘礼数，瑶池的弟子们只要无伤大雅，也无甚所谓，何况她确实不怎么想请王小凡吃饭，于这一点，书湖倒是深得她心。
小宴上，气氛虽有些无奈，总得动一筷子。
苏蓁蓁辈分最小，自然赶忙起来，用公筷分别给众人布菜，最先是绿青青，最后才是她自己。
然后将白玉壶中的清灵酒给每人斟了一杯，最后重新恭敬的坐了回去。
看着举止颇为得体的苏蓁蓁，绿青青也扬了扬眉，觉得有些意思。
“你的性子倒是越来越自在了。”
这自然是好的评价，也是苏蓁蓁的改变。
对此，王小凡也是欣然点头。
苏蓁蓁早已不似最初之时拘谨，那时的她虽然谦逊有礼，举止得当，但与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生疏与戒备。
而今的气度更自在些，依旧温润而雅，眉宇间却养出了一种沉稳开朗，想来是近时来，不停结交的同辈友人，让她学会了对苏桃桃之外的人打开心房，更能善待喜爱这个世界。
听到绿青青的夸赞，苏蓁蓁甜笑着回应。
“长辈们教的好。”
这个长辈不需特指，但却能够涵盖许多人。
比如姐姐苏桃桃，比如姐夫王小凡，比如照料过她的魉鬼与明月等人，甚至于瑶池宴上提点过她一两句的绿青青……
夸赞是一种艺术，作为小辈讨长辈个巧话，也从来不是丢人的事情。
若是这时南海棠在席间，莫说是巧话，估计还会顺便扑在绿青青怀里，借着小孩子的优势更显亲昵。
绿青青清脆的笑了几声，倒是觉得蛮开心。
“小嘴真甜，来，我这块儿给你吃。”
说着，绿青青招了招手，苏蓁蓁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只见这位青帝陛下纤细嫩白的双指轻捏，那块翠玉琅糕便触在了苏蓁蓁的唇间。
苏蓁蓁恍惚的张开嘴，丝毫没有拒绝的念头，便轻轻吞咽了下去。
直到再度回过神来，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唇间感受到的那抹微凉触感，她才脸颊绯红，像是只促狭的鹌鹑。
绿青青笑的更是开怀，眼眸眯成了开心的月牙儿，顺手取出了那道碧翠柳枝，塞在了苏蓁蓁的手里。
“这个也给你吧。”
那道碧翠柳枝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细微光泽，仅仅只是握着，便让苏蓁蓁感觉到了无尽的磅礴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