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夫君，要了我吧。”

浅尝辄止的分离，明月的眼眸中已经是被情意浸没的醉意。

此刻的她甚至不会再去在乎礼教，甚至愿意放下作为女子的矜持，认真而坚毅的做好了这个可能影响一生的准备。

哪怕她至今不清楚，清风是否会有迎娶她的那一天。

明确的心意，绵醉的情意，最终都融化在了她的眸子里，竟是比秋夜的明月更加美丽，而她本也是明月。

芙蓉帐内，随着少女的轻语，清风也不由得一怔。

随之反应过来那个亲昵至极的称呼，饶是他的耳根子也微微泛红，心中涌出无限的满足与感动。

下意识的，清风将怀中的少女搂的更紧了些，也任由她藏在了自己怀里，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不敢再见人。

“这哪里是由女子先说的话，怎么这么不讲究。”

清风轻声说道，很是温柔小心，像是担心吓到这个小动物般的小姑娘，脸颊上亦是透着微妙的笑意。

只是他终究不见动作，些许时候，哪怕紧紧相拥着情郎的明月，亦是泛起了些微妙的委屈。

清风知晓这份情绪的由来，不由得解释安慰。

“再稍微等我些时候，我一定会娶你，然后……我不想让你现在受委屈。”清风认真的承诺道。

这是他那一个月夜枫林里没有敢给出的承诺。

因为他那时真的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倒并非是不确定是否喜欢明月，而是不确定另一个问题。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通了那一节。

正邪之道，本就无外乎世间看法，唯心而已。

哪怕他是释迦佛祖的再世弟子，拥有整个西域最正统的传承，这却不应该是限制他脚步的理由。

即便当真入了春风化雨楼，只要他肯坚守道心，不为恶事，不去做愧对良心的事情，那么便不算背道。

也许这对于菩提城而言就是背叛，但于他自己而言却是正道，这便足够了。

况且他与明月，也并非一定要一方归属另一方，哪怕成亲之后，他带着她远离西域，逍遥他方，亦不失为是一种选择。

或许这种选择对于菩提城与春风化雨楼而言都很不负责任，但这些年来，无论是他为菩提城的贡献，亦或者明月对春风化雨楼的贡献，都足以偿还恩义。

他们唯一愧对的，便只有已故的释迦佛祖，与明月的义父明昊。

授业与养育之恩，确实是难以斩断的恩情。

“那也总得做出选择了。”

清风心中想着，同时满是柔情的看着怀中的明月，又轻轻的吻住了少女的额头。

听到清风的承诺，明月怔了怔，幸福像是蜜糖化在心间，将整个人融的有些迷糊。

她笑着，眼泪竟是不自觉滴落。

她早就知道清风也爱着她，今日才知道，原来清风像是她爱他一样爱着她。

……

……

岁月稍逝，又是西行而归。

明月引着春风化雨楼的些许下属，方才执行宗务而归。

就像是过往的每一次，木长老与流萤伺候守护在她的队伍中，清风陪在她的身旁。

而明月每一次所执行的宗务，亦是有着清风的陪伴，让清风愈加坚定了当时的心意。

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邪宗，有的只有邪人。

人不正则宗门势力脏龌，反之则是一片坦荡，风光霁月。

每一次宗务历练间，哪怕明月处理的是春风化雨楼的宗务，甚至多少还会涉及日月盟的问题，但却较之西域诸多名门佛宗相差无几，都是很平常的事务。

偶遇邪佞，亦是会出手阻拦规劝，乃至剿灭铲除。

近些年来，随着那位明昊楼主权力的收敛与刻意的引导，春风化雨楼也早已愈加的清明，哪里还有曾经鱼龙混杂的模样。

过往亦并非明昊之过，只是春风化雨楼太过复杂，哪怕是楼主明昊也难以一言堂加以管束，何论整个日月盟。

而今，在清风看来，恐怕在多给明昊几百年岁月，他真的有可能渐渐矫正春风化雨楼的风气，乃至影响整个日月盟向善，竭力规范管束这个西域邪道联盟。

这是明昊用尽了一生，才勉强走到了而今的一步。

清风每每感慨，心中亦是无言，只觉的很了不起。

若是这等导向与引领的责任，哪怕他会被菩提城视作叛徒，哪怕他会被西域诸多名门正宗唾骂，他依旧愿意承担。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非常确定一件事情。

他舍不得明月。

“稍等等我……我去做一件事情。”

清风止住了步子，暂时与明月告别，眼瞳中是认真且凝重的情绪。

明月怔了怔，隐约猜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轻轻点头，笑颜如花：“早些回来。”

望着清风离去的背影，明月紧紧握住了衣襟，眼眸中满是担忧的情绪，但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一旁守护的流萤与木长老若有所思，神情亦是无奈。

这些年来，整个春风化雨楼都有着那位剑郎君是正道宗门奸、细的风言风语，哪怕是他们也听闻过。

但他们二人总是跟在明月姑娘身边，远比旁人知晓的更多。

那不是谣言，是事实。

但这个事实并不被明月介意，甚至楼主明昊都假装不知，直至而今事实即将再度变成谣言，然后被彻底遗忘。

“姑娘，别担心了。”

流萤轻轻拍了拍明月久久远望不动的身子，不禁轻笑着。

“清风阁下境界强横，哪怕去闯龙潭虎穴也能平安，您就放宽心吧。”

明月悠悠叹了口气，对于流萤等人察觉到这个事实并不奇怪，毕竟清风的演技真的很差，尤其是近些年来两人关系亲近之后，更是不顾忌了许多。

这让明月一度怀疑，天底下哪里有做奸、细做成这样的？恨不得摆明了让天下人都一眼看出来他是奸、细。

至于清风此行离去，亦是很好猜测。

就连流萤与木长老都猜得到，明月自然心中更是清楚，所以不由得不为清风担忧。

这一次清风离开队伍，自然是去见那些名门正宗中人，或者说去见给予他接近自己卧底春风化雨楼的任务的那些人。

只是此行，清风并非是去商议任务，而是为了了断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