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同于王小凡的平静，众人看向魔星，神情各有不一。
离魔星最近，不久前将其重伤的花念，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隐约知道对方的意思，不禁摇头。
见到花念此般反应，魔星的眼瞳间恼意更甚，泛着些鄙夷与恼火，还有一些怜悯。
他当然不是疯了，只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有嚣张的道理。
“便是那位……前辈擒住了我死界十二煞又如何？就算你赢了我又如何？”
魔星颇有些戏谑的笑着，眼瞳间的冷意稍浓。
“我的父亲马上就要赢下北疆的战事，那时他便是新任的魔尊，天下五域皆应持礼相待，即便是你们，又有谁能够做些什么？”
与魔尊为敌，便是与天门为敌，与北疆的众多宗门为敌，与天下间的魔修者为敌。
那时，即便是佛祖无名，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显然，这依旧是无比正确的结论。
只要魔泉那边能够赢得天门的战争，逼迫花不语退位，成为新一代魔尊，便再也没谁能够多说些什么。
就像是魔幽之前对死界十二煞说过的话，他们的争斗根本无关紧要，一切的结果与影响，都在天门那边儿。
听到魔星此言，苏蓁蓁有些担忧的看向花念与魅妖儿，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替他们担心。
魅妖儿沉默着，并不如何紧张，反而挽起了苏蓁蓁的手臂。
花念则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魔星，最终复杂的叹了口气。
“你真的确定魔泉宗主会赢？”
花念自然不会贬低那位天煞魔宗的宗主，甚至听过对方早年的些许传说，隐隐有些敬佩。
一夫当关飞将军，万里黄沙枯骨海
若是魔星有他父亲三成的实力与手段，恐怕就算是花念，也得暂时避退锋芒，不敢轻言正战。
可那位魔功盖世的魔泉宗主，一生唯一的污点，却也正是这个次子，不知是因太过溺爱养废了，还是找寻回时本就不成材了。
听到花念质疑的声音，魔星愣了愣，总感觉有些什么重要的可能性被忽略了过去。
但无论在如何思索，他终究思衬不出，计划究竟会有何种漏洞。
“焚城焚神谷谷主，音山乱月阁阁主，还有我的父亲，北疆三大宗之主齐聚一堂，便是一方域主也得暂避锋芒。”
魔星细细数着，觉得没有什么漏算，便稍微放下了心情。
事实上，这种简单的事情又哪里需要什么计算，只是很简单的比较就已经足够。
那位焚城的炼无极比魑魔将军要强，音山那位可心阁主比魍怪将军境界要高，至于他的父亲，战力自然比之当代的那位红尘魔尊更凌厉。
战斗往往具有无数变故，但正如凡尘战争大都是比拼消耗人力与财力，高阶修者的战斗，也往往依赖境界的高深与灵力的消耗。
终究都修炼了太久岁月，谁的底蕴不深，谁的谋算会差？
无非是比拼失误更少，换伤消耗更浅罢了。
谁的境界低些，灵力消耗的快些，便输的可能性大些，直到这种差距形成一种天堑，那便是高阶修者对于低阶修者的绝对压制与瞬间击溃。
修者的战斗不是田忌赛马的擂台赛，自然也不会出现那种取巧的结果。
魔星仔细思量着，觉得万事妥当，不应该有什么意外的变化。
“何况你的母亲境界太弱，白白占着魔尊之位，实在惹人笑柄。”魔星想要讥哨两句，但最终也只敢指出这个事实。
他有胆子咒骂花念杂种，但终究不敢直骂那位红尘魔尊。
一方域主，便是天地间至高的权势者，无论胜败，又哪里是常人能够议论的。
听着魔星的话语，稍远处的死界十二煞也稍感心安，这亦是他们至今有所底气的一点。
那位红尘魔尊虽执掌天门二百三十一年，造福北疆天下，安使万民富足，但却无法掩盖一个事实。
在北疆漫长岁月间，她是境界最低的一位魔尊。
何况不知为何，于二百三十一年前，她像是受了什么暗伤，作息竟与凡尘之人无异，想来实力也有所跌损，为当今天下四大域主中最弱的一位。
世人有所猜测，或许即便是某些绝世宗门中的宗主宿老，战力都要略胜于她。这些年来，若非有魑魔与魍怪两位将军辅佐，她的位置未必安稳。
听到魔星的指责，花念沉默片刻，又笑了一声。
这声笑声像是从鼻子里哼出，透着些趣意与不屑，还有些更有意思的情绪。
魔星眼瞳间闪过一抹异色，不理解为何此时，花念竟是还笑得出来？
……
……
秋风再度吹起，苏蓁蓁不解的听着稍远处的对话，隐约落实了她的猜想。
她比苏桃桃聪明很多，看的书更多，所以勉强理清思路，能够听懂一些事情。
“既然那焚神谷的谷主反了，等魉鬼前辈回来，还用让他传信吗？”
听到苏蓁蓁问话，她身旁的魅妖儿挽起了她的手臂，小小的有些委屈。
“炼伯伯不知道多想把他女儿嫁给公子哥哥哩。”她的言语间透着些酸溜溜的味道。
“还有那位可心阁主，她的大弟子好像也正当适婚之龄，还在发愁如意郎君……”
苏蓁蓁没有在多问，也明白了花念与魅妖儿为何毫无忧心。
五个打一个，其中两个还是暗算，这便是那位传说中的白帝陛下，也未必顶得住吧？
突然，苏蓁蓁怔了怔，眼眸间又不禁想到些什么，有所明悟。
她像是探寻一般看向王小凡，王小凡依旧在吃着饼，点了点头。
苏蓁蓁猜出这些，他自然便早已经推演了出来。
这一次的乱局，本就不是魔泉设下的，而是花不语设下的。
或者说，她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布下了这一局，只是在等魔泉往里跳，令人遗憾的是，那位天煞魔宗的宗主，竟还真的跳了进来。
王小凡对此并不惊讶，这是他很多年前便明白的事情。
论征天下，百战无敌，她不如自己，但若论守天下，缜密如织，自己却不如她。
很多年前，协助他治理北疆的，本就是花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