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你会来找我。”楚公子苦笑道。
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美丽、妖艳、惊奇、诡谲。
能够将这四个形容词放在一起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一个。
——乐无花。
“那位白脸小哥哥说的果然没错。”乐无花吃吃道。
“白脸小哥哥?”楚公子已想到了自己出来之前,让一人在路上守着,“原来是范辰。”
“范辰?名字也好听呢。”乐无花满意的表情,就像是找到了心仪的郎君。
她总是这样……俏媚。
对每个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当绝美的皮囊加上主动的表现,不是男人也会醉。
这种女人要么是因为多情。
——喜欢和全天下的男人交朋友。
要么是因为专情。
——爱人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从此天下只剩下她不爱的男人了。对于同一种男人,她的应对方法总是一样的。
乐无花是第一种女人,还是第二种女人?
这个问题楚公子并不想知道答桉。
他只知道,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子。
眼神越发的暗澹,红润的脸颊也渐渐苍白。
死人的脸色当然是苍白的。
棋差一招,悔之晚矣。
无论如何,楚公子也改变不了自己身死的结局。
沾着鲜血的刀刃在阳光下很好看。
乐无花舔着刀刃上的鲜血,绝美的脸上浮现出沉醉与享受。
天高皇帝远的浑州城有些萧索,就连城门都没有守备,以至于扛着段妙妙的白蔹一路进城,没有人拦。
“快放开我。”段妙妙挣扎道。
白蔹果然放下。
站在街道上的段妙妙终于看到是谁“劫持”了自己。
她的眼眸在白蔹的身上滚了又滚。
少时,段妙妙缓缓道:“八品。”
白蔹惊讶道:“你竟一眼看出了我的修为?”
段妙妙嘴角上扬,傲然道:“怎么样?厉害吧!”
似是反应过来,旋即又皱起眉毛:“你是谁啊,为何要将我扛到浑州?”
白蔹道:“我叫白蔹,刚刚多有得罪。”
段妙妙道:“你还是没有说出原因。”
白蔹想了想,道:“有人想要娶你。”
段妙妙道:“想娶本小姐的人多了。”
白蔹道:“这个人与常人不一样,他喜欢抢娶,而且已经有三个女人了。”
段妙妙一脸惊讶道:“哇——那也太恐怖了吧。”
白蔹同意。
段妙妙抓着白蔹的手,情深义重道:“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白蔹悠然一笑,道:“段姑娘客气了。”
电光火石间,段妙妙脸上的感激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屑。
“你当我是傻子吗?”段妙妙怒道。
“我……”
白蔹还未说完,段妙妙已走远。
边走还不忘啐白蔹。
小小的步伐,不高的身段,再加上幽怨的语气,尽显委屈。
此情此景,我见犹怜。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白蔹心中油然而生,誓要替段妙妙出气。
转念间,白蔹又想起段妙妙如此生气都是因为自己,就不再想了。
“也罢,反正已阻止了楚公子。”白蔹自言自语。
转而回头,准备出城去看看燕无情与风听雨。
可他刚走到城门口,就发现有人从城外走进来。
来的人还不少,里面并没有风听雨和燕无情,因为他们都是楚公子的人。
带头的赵玄衣看到白蔹的时候,白蔹也看到了赵玄衣。
赵玄衣?
难道风听雨和燕无情失败了?
两名半步宗师联手之下,北庭还有谁能阻止?
这些疑惑白蔹来不及多想,赵玄衣带领的人都是武者,速度迅捷,洞察敏锐,白蔹只好先躲避。
浑州是一座城池,十数人追击也惊不起大的波澜。
在阡陌房屋间游走,白蔹就像是大海中的鱼儿,让人难以捕捉。
少时,白蔹游目四顾,未觉有人追来,这才来到前面不远处的茶摊歇息。
刚坐下,但听“飒”的一声,一颗透骨黑钉飞了过来。
利剑端是出鞘,白蔹踩椅而起,挡下透骨黑钉,还未落地,一把刀映入白蔹眼帘。
白亮的刀身凋刻有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坑洞,边缘有锋,倒朝握柄,凋刻精确,毫无瑕疵。
“苍月?”白蔹惊讶。
没错,此刀正是苍月,楚公子的苍月现已被赵玄衣拿着,杀向白蔹。
刹那间,赵玄衣已打出七八招,他的刀和他的棍一样快,却是比棍还要霸道。
利剑在第一次交戈之时已经有了断裂之势。
但听“叮”的一声,白蔹格下苍月,手中的利剑倏地断成两半。
叮叮叮!
残剑落地,声音清脆。
“刀好,招好,在下佩服。”
白蔹仰身躲过苍月,身子一转,飞到房檐上,开始跑路。
急促的脚步踏在黝黑的瓦砾上,跑着跑着,竟将瓦砾给染成了红色。
原来赵玄衣的人也来到了房顶。
但见白蔹一拳轰出,打的前方那人鼻梁断裂,鲜血如箭,以至于都忘了拔出腰间的利剑。
那人不拔,白蔹拔。
一拳过后,又是一个正蹬,那人应声跌落。
与此同时,忽然身后冷风袭来,白蔹立时抽出了他的剑,转身格挡。
真气与匹练交织,如飞虹瀑布,九品的赵玄衣内力何其雄厚,再加上手中的苍月,战力绝伦。
白蔹在转过身的时候,就已发现这一刀是躲不过去了。
如果剑挡不住苍月,下一个挡苍月的东西,怕是自己的脑袋。
是以鼓荡真气,尽数没入剑刃,力求利剑不被苍月给斩断,
那人无名之辈,平庸之徒,仅仅只是赵玄衣的爪牙,必然不会有什么好剑。
白蔹虽是剑道绝才,但底蕴欠缺,内力稀薄。
一个是成名已久,手握神兵的九品高手。
一个是年纪轻轻,执掌凡剑的八品武者。
两人到底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纵然白蔹天赋异禀,也绝不会在拿剑一年就比得上别人数十年的潜心。
——天赋就像是一个剑客与生俱来的剑,天赋愈强,剑锋愈锐。
——但剑锋绝不会一直锐利,不锐利的剑锋岂非也是可以打磨的。
——就算没有天赋之剑,又有何妨?
——你打你的剑,我打我的拳,最后打败你。
叶知秋明白这句话,他成为了剑道魁首。
陈凌霄明白这句话,他成为了刀道至尊。
钱勇没有明白,他死了。
雨蝉没有明白,她死了。
——吾辈修武,唯勇,唯坚。
白蔹明白这句话吗?
他好像并不明白。
他好像只想好好活着,让朋友也好好活着。
利剑挡住了苍月的攻杀,白蔹也耗尽了所有的内力。
余劲攻心,鲜血从白蔹嘴中喷涌而出,身躯也从房檐上掉落。
赵玄衣旋即低头看向地面,却是只看到了一摊鲜血。
“人呢?”赵玄衣如叶子般轻轻落到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