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得救,交给你了!”
文澜握住她的手,语气满是郑重。
卫雅遭她打趣,回嘴道:“说不定那小郎中也要你救救?”
“他啊…”文澜眸中划过一抹笑意,“他好着呢。”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睡下。
次日醒来。
特地观察了一番文德厚和张氏。
张氏没事人一样,仿佛昨晚发飙的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帮文德厚打了洗脸水,涮了布巾。
只是文澜敏锐的发现她爹今早的发髻不似以往那样板正,也没催他们送图纸……
上工路中男女分开。
文澜和卫雅才忍不住凑到张氏身边,问昨晚的情况。
“你们听见了?”张氏一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被她抛诸脑后。
“也没什么,就跟你爹讲讲道理,这事他不再管了,全由娘说了算。”
文澜这才放下心。
她爹那个死脑筋不跟着搅合就好。
卫雅则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还想说什么。
张氏还以为自己昨晚吓到了未来媳妇儿,忙好言安抚了几句,示意自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是想问…问,你和老爷为什么晚上吵得凶,早上又能和好啊?”卫雅弱声弱气的。
文澜揽住她肩,发出揶揄的嘘声。
张氏也笑。
她还当什么事儿呢,让卫雅为难成这样。
“你们年纪也不小,说说也无妨。
男人嘛,在外边或者在孩子跟前,给他留够脸面是应该的,但私下的时候,该管教还是要管教。咱们女子,嫁到外人家本就不易,若是事事都依着夫君,全叫自己受委屈,这辈子岂不是活的太窝囊了?
阿雅倒无妨,日后文洵有什么不对的,解决不了还可以找我,我真正担心的是你,还没心没肺的笑!”
张氏一指头戳在文澜脑门上
文澜一懵。
刚不是在吃瓜吗?这话是怎么到她头上的?
“我怎么了?”
张氏糟心的看她一眼,“你这孩子惯来愿意掏心掏肺,以后到了别人家,我怕你叫人欺负了还傻乐。”
文澜哭笑不得。
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小萝卜头在她身边,也是一脸无语。
她姐是会乐,但大概率是笑眯眯的将人痛扁一顿,再掀了人家房子。
“这话虽有些早,但我提前说,阿琴也听着些。”
张氏回头看了文琴一眼,后者微微抿着唇,对她点了点头。
“你们日后成家,夫家若不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自己应付不了尽管回来找我和你们爹,万不要觉得事情小就忍气吞声撑过去,成亲后所有的委屈都是在小事里受的。”
“知道了娘。”
文澜虽一定不会让自己委曲,但有这样一句话,还是很感动。
文琴则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认真道:“我记下了,大娘。”
王氏垂着头,低眉顺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
今日收工。
卢新中带来了一批圆木和官府文书。
文书共三份。
是给文家父子去县衙做事的凭证。
据卢新中所说,明日持此文书去县衙便有人安排,干的是录事的活,只是不能上衙门的名册,还按照现在的标准发银钱。
木头是带皮的圆木。
小萝卜头当场就拒绝了他。
木头是够粗,但他要的是宽木板,不是宽木头。
卢新中当即叫人抬了圆木回去,又问了需要多厚的木板,承诺今晚一定送过来,只请小公子先将其他的东西准备好。
“看来他们是真着急了。”文澜同张氏道。
张氏看了一遍文书,头也不抬道:“现在想起着急,早磨蹭什么去了?”
天越来越冷,她招呼人都进屋。
将文洵和文棋那份文书分别给了卫雅和王氏。
小萝卜头这个时辰照旧凑到文澜的屋子。
姐弟俩都赖在炕头,嘀嘀咕咕琢磨着用多出的木板干点什么。
卫雅在另一边,拿着文书来回看。
看了半天没看完。
文澜瞄一眼,见她手指一直停在藤纸上方。
那里写的应该是文洵的名字。
她并没体会过这样只需要看到对方名字便很欣喜的情爱,可这一幕实在太安静美好,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她闲来无事去溜达一趟没遇到,后来就因为懒惰没有再去看的小郎中。
唔,正好今天有空,又不太冷。
好像再去一次也行。
“哎,你在家慢慢琢磨,我去买点做推车的钉子,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给你带回来?”
文澜揉了揉弟弟的后脑勺。
文遇掀起眼皮看她,乌溜溜的眸子里全是了然。
“我没什么要带的,你记得把自己带回来就成。”
“就你脑子转的快!”
文澜一拍他头上的小揪揪,在小萝卜头还手之前迅速跳到地上,逃之夭夭。
阳光很好。
只要不在背阴处走,还能感受到柔和的暖意。
文澜先去买了一堆钉子,长短都有,无论是做推车,还是小萝卜头琢磨的别的东西都用的上。
买完之后,她拎着一包东西慢悠悠往回晃。
恰好经过医馆所在的那条街。
东西向的石板路,日光刚好通透的洒下来。
文澜慢慢停住脚,去看那规整挺拔的“医馆”二字。
目光刚刚往下。
原本闭着的门忽然开了…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她都无法准确地形容这时的感受。
大概就是晴空暖阳下,他恰好出来,看了她一眼。
而她心里轻轻跳了一下。
于慕容晏而言。
他完全没想到推开门会见到她。
毕竟医馆开了这么久她都没来过。
还以为她快忘了自己这个身份…
可她那样俏生生的站在白石路间,耳尖冻得有些发红,没看错的话,在他出来之前她就在打量医馆。
“好久不见。”他率先开口,从门口走到她身边。
文澜一笑,“有些冷,我进去坐坐?”
“好啊。”
慕容晏一引手,将她带进自己的地盘。
医馆的门合上,隔绝了外头的亮堂,只余下屋内一片暗沉。
他瞧着文澜的背影,心头忽然出现一些罪恶感。
真的要将她拖到自己身边吗?
什么单纯善良的小郎中,都是他的一层画皮,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阴暗面。
可这次,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