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玉竹苑。
院子里一阵微风飘过,两边的嫩竹摇摇欲坠,仿佛正伴随着淡淡优雅的花香正在翩翩起舞。
房间之内,李玉竹正抱着茶壶,一脸尴尬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头子。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当太尉张温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神,随机便大笑道:“哈哈哈……李公子竟是有着如此豁达的胸怀,就怕是老夫也自叹不如啊!”
李玉竹心里苦笑:您真的误会了。
接着,太尉张温又继续道:“老夫也是个爱才之人,李公子若是不嫌弃,可愿来我太尉府做事?”
“额……”李玉竹一惊,连忙拒绝道:“承蒙太尉大人夸赞,小子在此多谢太尉大人的好意了,只是小子性格固执,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就不去叨唠太尉大人了,不然恐会在您府内得罪些人。”
闻言,张温扭过头来,看向了司徒王允,他有些看不懂李玉竹了,明明心有大抱负,却不愿抓紧机会去实现。
而司徒王允也是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懂别看我,我也不懂的表情。
“呵呵呵……”张温笑了笑,他确实是个惜才之人,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不再强求,不过若是日后李公子愿意来我太尉府,老夫必定亲自相迎。”
见此,李玉竹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司徒王允见闲聊完了,便轻轻抿了一口清茶,然后对着李玉竹问道:“今日李公子可曾听闻过什么大事吗?”
闻言,李玉竹心头一凝,心想:不会是今天自己看到的那件刺杀事件吧!没想到王允这么快就过来了,速度可真快啊!男人不应该这么“快”的。
李玉竹犹豫了一下,但就是这点短暂的犹豫之色,已然落入了司徒王允的眼中。
“小子在这玉竹苑中,只管饮茶写诗,不曾过问这院外之事。”
对于此番回答,王允早有预料,于是他又说道:“昨日李公子与我说道,近几日来董卓行事反常,可越是这样,恐怕他就越会有大动作。”
“噢?”听到此处,张温脸上也是显现出一抹惊讶,问道:“李公子可知今日董卓与大将军何进一同在这玉竹苑之外的不远处,遭到贼人刺杀,何大将军不幸身亡?”
“有所耳闻,但不甚详细。”李玉竹有些模模糊糊地回答道,他和以往一样,不太想牵扯进这些事来。
“那李公子可是认为,此事究竟是何人谋划的?”司徒王允继续问道。
“小子不敢随意猜测。”其实这明明就很明显,当然是董卓和张让谋划的这场刺杀,想来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得逞了。
“李公子但说无妨,我与王兄乃是至交,绝对是靠得住的人。”张温这时安慰道。
李玉竹见到司徒王允也是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想了想,司徒王允也是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果然他都信任太尉张温,那自己也没什么顾忌了,于是他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小子认为,此事与董卓、张让等人定脱不了干系。进来董卓三拜大将军府,有意示好,不过是觉得大将军府守卫深严,所以想将大将军何进引诱出大将军府,以好行事。而此时定有张让在其中谋划,安排人手。”
“那他们图的什么?”司徒王允问道。毕竟,买通刺客杀人这件事,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此乃下下策,一旦事发,便将身败名裂。
“想来应该是为了何大将军手中的洛阳兵权吧!”李玉竹叹了一口气,不禁想到这些人啊!太歹毒了,要是放到现代去,即便你是再大的官,都要把牢底坐穿。
“兵权?”张温大惊失色,而司徒王允则是早有意料。
随后,张温有些叹息道:“没想到董卓如今这般猖獗,竟敢这般行事,老夫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啊!”
李玉竹点了点头,心头有些疑惑,什么叫看走了眼?难道这张温与董卓以前还有故事?但他便不再多说。只是他心里有些好奇,因为一提到董卓,太尉张温的脸上就会流露出一种苦涩的表情,好像其中真有什么隐情一般。
就在三人沉思了一会,房间外就来人了。
“两位大人,大皇
子来人通知,所有文武百官全部觐见,一律不得推脱。”
……
偌大的宫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沉闷的味道,殿中安静得如同死灰一般。
大皇子刘辩坐在最上面的金碧龙椅之上,此时他面无表情,只是脸上略显苍白。
和往日一样,何皇后依旧坐在皇位的下方,此时她那精美绝伦风情万种的美颜之上,透露着一丝丝的憔悴不安。
“董将军。”大皇子刘辩喊了一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董卓立马治罪。
董卓早有预料,直接上前:“臣在。”
“本皇子刚刚听闻,大将军何进与你一起在洛阳城内的新北街四路遭遇贼人刺杀,可有此事?”大皇子刘辩不太喜欢磨磨唧唧,直奔主题。
董卓点了点头:“回禀大皇子,确有此事。”
随后,安静而又沉寂的大殿之中,董卓的声音缓缓响起:“今日那刺客十分凶猛,眨眼间便杀一人,一连杀了八人才离开,臣也只是当时运气较好,当时马车在后面,以至于那刺客还没来得及杀我便直接跑了。即便如此,臣心里此时还有些后怕,始终心有余悸。”
“那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刺客姓甚名甚,哪里人士?以及……”刘辩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直愣愣的盯着董卓道:“以及……何人主谋?”
董卓顿了顿:“臣在那刺客逃走之后,就立马让下人去通知官府,随后我又去禀报了中常侍张让张大人,于是张大人便立马派人封锁了洛阳城内的大街小巷,以防贼人逃走。”
此话一出,全场皆是一顿惊愕。
董卓的这句话,貌似颇有深意,他在遭遇此事之后,立马禀报的是中常侍张让,而不是其他人,这就不免让众人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张让主谋策划的。
但是,没人敢这么说,毕竟何进已死,朝堂之上的两方势力已经失去了平衡,大家都是时候重新站位了,这个时候可不适合去得罪任何一方。
张让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他们俩之前说好的,董卓若是想拿到兵权,就必须在众人面前建立一个很大的威望,因此,今日之事董卓很有可能脱不了干系,于是他就让董卓尽量把这件事的重心转移到他张让的身上来。
毕竟,张让与董卓不同,董卓是近来才兴起的,成名不过三五年,而张让不同,自从先皇刘宏登基以来,张让便一直深受皇宠,在朝中的地位屈指可数,后台够硬,再怎么也不是董卓这个新人所能与之相比的。
因此,张让即便怎么被打压,但是在这里永远也打压不下去,因为那是对先皇不敬,你敢吗?而董卓就不一样,若是一旦引起公愤,可能直接就下台了。
这时,中常侍张让立马上前:“启禀大皇子,臣一听说此事,便立马派人前去搜寻那刺客,只是晚了一步,那刺客已经逃出了洛阳城外。”
“什么?”大皇子刘辩大惊,他心里一阵忧愁,就凭董卓和张让的说辞,好像两人真的与此事无关一样,这让的他不禁皱了皱眉,此事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何皇后看向自己正在发愁的儿子,不禁摇了摇头,儿子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于是她扭过头来,美目看向董卓:“董将军,请问你为何要与何大将军前去新北街四路,要知道,那里地处偏僻,人口稀少,而何大将军若是待在府中,也就不会被刺客有机可乘,所以……不会是董将军刻意将何大将军引出大将军府的吧!何况,近几日董将军三次拜访大将军府,与何大将军有意示好,莫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此时董卓正在感叹大皇子的年少无知,结果突然被这么一问,也着实愣了片刻:好吧!大皇子的确还太嫩了点儿,但他还有何皇后这个女人撑着,哎!
董卓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回答道:“皇后娘娘可是冤枉臣了,这几日臣三拜大将军府,乃是因为出征在即,相与何大将军商讨商讨凉州战事,研究战术,最后臣与何大将军相谈甚欢,如若知己一般,而近日,何大将军便是想将我引荐给袁太傅,让臣与之相交,做个朋友,此事袁太傅也是知晓的。于是今日我们从大将军府前往袁太傅的府
邸之时,必然会经过这新北街四路。”
“啊……”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皆是面面相觑,低声细语。而作为当事人的太傅袁隗听到此话,身体不禁微微一颤,脸上有些苦涩
大皇子刘辩一惊,立马问道:“袁太傅,可有此事?”
太傅袁隗犹豫了一下:“确有此事。何大将军确实与老臣言过,希望老臣与董将军交好。”
顿时,太傅袁隗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天霹雳砸中大殿之内的所有人。
何皇后和大皇子刘辩有些骇然,这太傅袁隗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没错,这绝对没错,他曾经是刘辩的老师,与刘辩交好,并且往日的种种,都已经明确了太傅袁隗是站在大皇子刘辩这边的。而他此时的这番话,足以说明,他和董卓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董卓所说的就是真的,那么刺杀何进的这件事,确实与他董卓无关。
那为何董卓一遇到此时,就立马禀报了中常侍张让,而不是直接传到宫里,告诉何皇后或者袁太傅呢?
此时,朝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想,有的甚至认为,太傅袁隗因为何进已死,想重新站位,这也不由得让那些本就站不稳的人,更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到底是否该重新站位呢?
相比众位大臣的疑惑,何皇后与大皇子刘辩也是有些惊愕,但脸上皆是一番苦涩。
这时,中常侍张让又站了出来:“大皇子,皇后娘娘,何大将军惨遭贼人杀害,臣等也是为之深感悲痛,还请两位节哀顺便。但是,此时并非是大皇子和皇后娘娘的哀痛之时,何大将军死后,洛阳兵权此时便无人掌握,长久下去,恐会生出一些不好的变动,此事,还请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定夺。”
闻言,大皇子刘辩与何皇后皆是心头一凝,面色有些铁青,先不管董卓现在怎样,但此时的张让定不会轻易地放手,果然是主意打到了何大将军手中的兵权来了。
“那依张大人所言,兵权理应交于何人手中?”大皇子刘辩还没说话,何皇后便直接问向了张让。
“此事,臣不敢参与。”张让想了想,又说道:“不知袁太傅有何意见?”
张让觉得,朝中武将,他肯定支持董卓掌权,但是如果此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大多数人会认为他与董卓相互勾结,这对董卓掌权极为不利,而若是从太傅袁隗口中说出来,那就截然不同了。
而此时,大殿之内的所有目光皆是聚集在了太傅袁隗身上,这让的他有一点的不适应,但他想了想,说道:“老臣以为,朝中唯有董卓董将军才能堪此大任。”
顿时,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大皇子和何皇后皆是大惊失色,这是他们还在猜想,要么是董卓投靠了他们,要么就是太傅袁隗倒向了张让等人。
就是这个时候,很多大臣都几乎已经定论了,想到近几日董卓三拜大将军府,再想到今日太傅袁隗的表现,很有可能就是董卓再次变卦,投向了何进一党,然后张让却因此密谋刺杀了何进,杀鸡儆猴,这让董卓又不得不向张让示好,出了事立马去跟他汇报。只有这样,才说的通啊!
当然,这个也只是一些大臣的猜测罢了!
“为何?”大皇子刘辩问道,他还是有些信任太傅袁隗的,毕竟自他亲政以来,都是袁隗在他身旁仔细进行指导,格外的亲近。
太傅袁隗想了想,脸上有些苦涩,说道:“董将军文韬武略,身居相国,拜为郿候,曾经屡次获得军功,为我大汉将士所信服,因此,朝中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说到此处,很多人点了点头,其实董卓确实很有才华,尤其是在打仗方面,之前的黄巾之乱,现在的凉州叛乱,董卓都是表现优异。
就在这时,董卓突然上前:“回禀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其实,何大将军在他的随从与刺客拼命之时,将他手中的兵符交给了臣,并与臣说道,那刺客想必是他家的仇人,不会轻易放过他,若是他不幸遇害,还请臣暂时帮他打理军中事物,以防我大汉会因此引来祸乱。”
说完,董卓便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铜制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