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在开始接触那一刻能留下很深的印象,痛苦的,甜美的,不堪回首的。
南章在经历过幻日异象就是自己造成的后,由开始的呆若木鸡,到震惊,到惶惶不可终日,再到如今已经坦然面对,心态已经调整的很好。
说的好听的是强大的心扛起了冲击,说的直白些就是南章躺平了。
事情已经发生,该来的还是会来。
自从那批客人走后,南章的日子突然就变了,不用去摇光师父那里学剑了,也不用按时的是天璇给师父问安了,南章只需要做的就是每日炼丹,清水丹。
原先宗门任务是一天一百就足够,因为还要学习炼丹,还要去摇光师父那里去学剑。
那天,宗门也不知道答应了客人多少清水丹供给。
南章现在一天需要炼制五百个清水丹,不用学剑,不用学炼丹,只需要安静的炼制清水丹即可。
昨日,摇光师父来了一次。
他坐在门口的石头台阶上,南章坐在右侧。
摇光师父拍了拍南章的肩膀,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说,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下午。
摇光师父有千言万语要对南章说,可真看到南章,偏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那天没有太阳,两人一直坐到天色擦黑,摇光师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又拍了拍南章的肩膀:“这一个月打的你挺多,恨不恨我。”
“打的时候恨,过后就不恨了!”
摇光师父笑了笑:“为啥?为啥过后就不恨了!”
“学习就是脱皮,哪能舒舒服服的就能学到追寻的东西,如果都这么简单,学习就不能叫做学习了。”
摇光摇摇头:“你这话说的太老气横秋,不像个少年人,不过我却很喜欢。”
“那天发生了什么?”南章看着摇光,这一次第一次毫无畏惧的看着师父的眼睛,也看清师父的模样。
摇光师父说不上仙气飘飘,脸上的半点很多,就很耄耋的老人的老年斑一样,样貌也很平凡,就像先前的外门老许头一样,不同的是师父的腰杆很直,眼神很清澈。
“我以为你忍得住,我以为你不会问,到底还是个少年人。”摇光师父揉了揉南章的脑袋:“少年不知愁,要说了你就该忧愁了,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宗门是放弃了我对吗,就因为清水丹能带来巨大的收益,所以我以后地位会更高,但我也只能炼丹了,一直到。。。”南章深吸一口气:“一直到他们不需要,或者我炼不动了。”
摇光师父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您帮我说话了对吗?”
摇光师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哦?何以见得?”
“师父要走了吗?”
摇光收敛起笑容:“这又是哪出?”
“今日你没穿摇光的青衫,门规:宗门内门弟子,核心弟子,嫡传弟子,各峰峰平日主必着华服。”
摇光师父又拍了拍南章的肩膀:“别想太多,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已经停留这个境界太久了,也是得往上看了看。”
南章跪倒在
地,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这也是南章第一次给人叩头,其中意味不足道也。
“弟子南章,愿师父早日归来,修为更上层楼。”
摇光师父抚须哈哈大笑,高声道:“临走有高徒相送,此行定更上层楼,老夫去也。”
这日昨日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
以至于,南章迟迟没有状态。
启明就坐在一旁,如贤惠的妻子一眼在缝制这衣衫,这手艺是跟原先矿奴冯大妈学的,她要给南章缝制衣衫,颜色是黑白。
他知道,南章最喜欢黑白颜色。
白色是见客传,黑色是干活穿,耐脏。
大乔这几日还是很高心,宗门给师兄赐下了《上清剑诀》,还提升为嫡传弟子,日后天璇的峰主就可能是师兄。
平菇看着傻姑娘直摇头,并没有点破,反而有些担心南章师弟的状态,今日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让人心慌。
晚间,天权来人,南章用先前的库存交了差事。
晚间,忽然有人大声的奔走呼唤,言辞很是惊慌悲痛,呼唤声越来越大,闻声而来交汇的弟子也越来越多。
有人,背着一个人,直接来到了南章的朱雀院,身后大批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一会儿各峰的峰主也来了,宗主也来了。
看着躺在地上那个人,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穆凝重起来,南章脸色一下没了血色,摇摇欲坠。
在他们面前,摇光师父的尸体安静的躺着,气海出一个大洞,显然一击毙命,而且毫无防备,不然谁有本事正面击杀一个金丹修士而且完全彻底的碾压。
诸位弟子眼中尽是哀痛,摇光峰不收徒,摇光师父又喜欢呆在重水,诸多弟子在困难时候都被摇光师父帮助过,他在外门弟子中口碑很好,大家都喜欢这个没有架子的长辈。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今日想见,却是他的尸首。
“这绝对是埋伏,而且熟人的概率极大,不然做不到一击必杀而他却没有丝毫的防备,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伪造过尸体,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毁尸灭迹。”娘炮的声音在脑海回荡,南章却在偷偷的看着每个人的颜色。
忽然,南章想到一个人,抬起头,看着小楼开着的窗户,南章心底燃起了希望。
“谁发现的!”上清子脸色铁青,作为上清宗的领头人,有人突然击杀宗门峰主,这无疑是挑衅,和不死不休的仇恨。
临清定了定心神:“有弟子在重水发现的,一路背了回来,灵宗也带了话,没有发生战斗,只有一丝的剧烈的气机波动,等发现时候就看到师兄的尸首,他们已经在查了。”
“今日,哪位师叔曾出过宗门?”
南章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纷扰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南章!”临清师父皱着眉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退下去。”看着南章红通通的眼睛,临清内心不免一软:“这事儿,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能入修行的都不是傻子,傻子是不能修行的,说话不经过的大脑的那种人只出现在乡野杂技里面。
所以都是人精,心思通明,南章一句话,所有人意识道这事情绝对是熟人,而且是很熟的人。
对一个金丹一击必杀,必然也是金丹。
宗门们也不会想到南章的一句话让事情彻底掀开变得错综复杂起来,这事情八九不离十,当然宗门也需要稳,上清子沉思了会儿突然说道:“如果有人暗中偷袭呢,这伤口宽大,跟我等长剑不同,我感觉这不是一个人熟人能做到的,必定是熟人吸引注意力,有人或者妖魔偷袭,大家莫忘了前不久的异象。”
南章不懂宗主把或者妖魔偷袭这几个人咬的这么重,但却给了所有人一个情绪的宣泄口,似乎也只有妖魔可以这样。
此言一出,众人鸦雀无声,细细一想,宗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宗主的安排下,所有人接连离去,摇光师父的尸首也运回了上清峰。
南章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小院,求助的看着启明。
启明摇摇头,南章在也扛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今天窗外下起了雨,密密麻麻,透过窗,看着远处只露出半截的各个主峰,南章心中一片阴霾。
南章的悲惨生活才正式开始,大乔被师父拉着学习炼丹,天璇的大小事务一下子就落到了平菇身上,丹药对接的日常换成了天衡的一个冷脸师兄,他和南章之间没有情谊,不知道是接到命令,还是性格使然,对南章十分的不客气。
对待南章吆来喝去,长问为何不炼丹,进度为何这么慢。
这位师兄才从外游走归来,杀气十分的重。
他知道南章的名字,南章却懒得问他的名字。
在他的眼中,南章如今身份已经定为,尊不尊崇毫无意义,这是上面透露出来的意思。
这一日,实在累得不行,南章选择了罢工。
这位师兄直接推开院门,张口呵斥道:“任务没完成,师弟还是先忙完任务的好。”
泥人也有三分火,南章立刻回道:“如果我要拒绝呢?”
师兄指了指不远处的高山,威胁道:“我会如实上报,耽误了宗门的大事,师弟可担待不起,建议师弟想一想在说,刚才那一句权当我没听见。”
“哦?”南章笑了笑:“宗门需要丹药,耽误我一日就是耽误宗门一日,你说宗门会惩罚我不?”
师兄脸色一变,皱起了眉头:“这么说师弟是铁了心要休息了?”
“对,你要怎么样?”血气上涌,南章心里突然升起要干掉这位师兄的想法,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什么压在心口,不吐不快,南章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师兄脸色一下变得冰冷起来,抽出长剑:“我不介意代替天璇略施惩戒了。”
“那就试试你比郭建多少了!”说罢,抽出圊山剑,一招后起直劈师兄面门。
知道这时,这位师兄才想起来诸位同门如何介绍南章,四十天学会剑意,战郭建,一战成名。
当时在他看来听来这些不免有些以讹传讹,而且自己在外时刻都在杀人杀妖,论战斗,论血性,不认南章能有多大能耐,就算真有,这种养在家的狗和野外觅食的狼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如今,一剑出,这位师兄才发觉自己有些托大了。
一招几乎封死了所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