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以为谢玲会带她去酒吧或是夜店,再不济也会是一个街边的大排档,没想到谢玲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家偏僻的米酒小店铺。
这家店看上去有些岁数了,门口的招牌都开始褪色,看起来格外破旧,不过还未进门就能闻到一阵醇厚清新的米酒香气,比起那些嘈杂的酒吧夜店,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谢玲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进门就熟练的点单,“惠姨,两碗醪糟糯米酒。”
被谢玲称为惠姨的妇人,脸上堆满笑,“是小谢啊,怎么今天没有跟你的小男朋友一起来啊?”
谢玲嗤笑,“他死了。”
惠姨愣了下,到底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会看脸色,不再多问,笑呵呵道,“死了好啊,正好喝两碗惠姨酿的美酒庆祝庆祝。”
宁瑶也嗅到了不对劲,她仔细的观察了谢玲一番。
她平时喜爱微卷的长发,说是这样更风情万种,所以每次出门之前,都要把头发吹卷,可今天,她头发垂直及腰。
她妆容也很奇怪,眉形很欧美,烟熏妆,眼线勾勒着上挑,口红是气场强大的姨妈色。
宁瑶忍不住的说道,“你干嘛画这种妆,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谢玲轻哼一声,“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你没看电视剧吗,电视剧里如果有一个好人黑化了,她的妆容就会从清丽脱俗的淡妆,变成烟熏恶女妆。”
她纳闷了,不过也没傻到这个份上,知道谢玲一定是感情出现了问题,于是问,“你跟那个小男生怎么了?”
闻言,谢玲怒干一碗米酒,把碗一砸,“什么小男生,他就是个小畜生!”
宁瑶被她这架势吓到了,扶着她的肩,“到底怎么了?他是出轨了,还是把你肚子搞大了不想负责任?”
谢玲摇头,“没出轨,没搞大肚子,平时都有做措施……”
宁瑶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谢玲伏在她肩头,怒气冲冲的声音有些哽咽,“好个屁!他骗了老娘的钱!!!整整一百万呢!!!”
宁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吧!玲姐你跟人精似的,居然还会被乳臭未干的小男生骗?他是用了什么骗术?”
“呵,”谢玲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还不忘强调,“别误会,这不是为他流的,这是为那一百万流的。”
她接着道,“别看那小畜生年纪小,他心眼可多着了,装可怜卖惨那是一套一套的。”
谢玲说这些话的时候,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先是在我面前装作接电话,说是自己母亲心脏病犯了必须一大笔钱做手术,哭的我见犹怜。当然,我也不傻,一个电话而已说明不了什么,我就提出要亲自去拜访一下他母亲,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带我去医院见了他母亲,我也偷偷和医生确认了,那人是不是真的得了心脏病,医生也说千真万确,这样我才把钱借了他……结果没多久,他就人间蒸发了,我去医院找他那个所谓的母亲,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只是他花二百块钱雇来的心脏病患者!你说可不可恨!”
“可恨!”宁瑶气得噌的一下站起来,“那小畜生找到了吗?”
“我已经托人去找了,一点消息没有。估计已经跑到别的城市改头换面,准备继续行骗下一个,”谢玲不甘心的摇摇头,“想我谢玲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她还不忘理智的自我反省,“我总结了被骗的三个原因。第一,我还是太善良,第二,我太好色,第三,我太自信,以为自己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无论是上到十八,还是下到八十的男人都会被我吸引,这才把这个小畜生的接近当作理所当然。”
宁瑶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反正钱也追不回来了,想开点,就当是玩了一只鸭。”
“那这只鸭也太贵了吧!”谢玲沮丧着脸,“一百万啊,妹子,够我在白马会所玩一个月了,不过白马会所那都是什么质量,跟小畜生也没法比。”
“嗯……这倒也是,那个小畜生的确年轻又帅。”
“当然呢,”谢玲撇了一下嘴,“不帅我也上不了这个当啊。”
“所以啊,人要学会往好处想,还好不是被一个丑男人骗了,对吧。”说话间,宁瑶也干了一碗米酒,入口醇厚清香,这个味道她并不陌生。
曾经在那个酒香小镇,她就是喝了这种酒,错把容轩当成苏巍州,共赴巫山云雨。
所以这酒的度数她知道,她得悠着点,谢玲今晚看起来势必是要大醉一场,两个女孩在一起,总不能两个都醉了,总得有一个要保持清醒。
“啧,”谢玲眼角隐隐有些湿润,这次直接要了十碗米酒,“算了,不说我这些腌臜事了,方才来时见你一脸的郁郁寡欢,说说你最近跟你家制冷机又闹了什么不愉快?”
宁瑶听到制冷机三个字,愣了愣,随即怒拍桌子,指着谢玲的鼻子,“你这个称呼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贴合我家苏大哥的形象呢!”
谢玲捂着小心脏,“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护犊子。”
宁瑶噗嗤一笑,忽然正经起来,“玲姐, 你为什么觉得……我跟苏大哥一定会闹不愉快啊?”
谢玲豪爽的干了一碗酒,爽朗的答,“很简单啊,你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就会不断的产生矛盾,分歧,摩擦。最关键的事,你家那口子不会逗人开心,跟他在一起,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很压抑吧。”
她疑问,“为什么一定得是他来逗我,我也可以逗他开心啊。”
“可是你家那位几乎每天都阴沉沉的,我就没见他好好笑一下,费尽心思逗这样一个人开心,你以为你是沈腾贾玲郭德纲啊?”
宁瑶一顿,沮丧的喝了一碗酒,嘴硬道,“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也不用那么开心。”
“放屁!”谢玲讥讽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了!连开心这种不花一分一毫的东西,这个男人都给不了我,那我要他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