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喜的日子您在这里掉眼泪,让人家主人家怎么想?怎么能这样不识大体?看你这小气的样子,一定过的很艰辛吧?”
方雅正在暗暗对夏依依又来这一招恨得咬牙切齿,就听见自己的头顶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说出来的内容,竟是出奇的刻薄。
顶着一头热烈的蓝色头发的蓝哲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可是一开口竟然就把惺惺作态的夏依依给骂了个体无完肤。
“你说什么!”
自己的妻子被人这样欺辱,如果再不出声阻止的话,他可真是窝囊到家了。
楚瀚瞪圆了一双眼睛,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就像是想要以面部表情的凶狠来取胜一样。
一米九的蓝哲比楚瀚高了半个头,他居高临下地用鼻孔“瞪着”楚瀚。
“难道不是?这场喜宴邀请你们来是看重你们楚家在这帝都的地位和实力,而你们呢?就是用眼泪来道贺的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面对楚瀚的时候,蓝哲明显怼得更加不留情面。
方雅眼眸中的黯淡渐渐因为蓝哲的打抱不平而被重新赋予了光彩。
这么多年以来,方雅在面对楚瀚的时候总是处于劣势的一方,夏依依她太会扮柔弱了,那双眼睛里就像是永远都有流不尽的眼泪一样,让她看上去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像方雅这样眼泪只会往肚子里流的孩子,就只配在黑暗里抱着自己流泪而已。
蓝哲口中的嫌弃不言而喻,让夏依依暗暗的咬牙。
在她过去这二十几年的生命力无往不利的一招竟然有人能够完全免疫,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没想到像方雅这样处处都强势的让男人想要逃跑的男人婆竟也有男人要,还真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九大奇迹啊。
而一直以来都被夏依依的这双水眸给吸引的楚瀚,听了蓝哲的话之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反驳,而是生出了一种同感。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厌烦了夏依依这副动不动就只会哭哭啼啼的样子。
被母亲骂了要哭,摔疼了要哭,生不出孩子要哭,就连他不接电话也要哭。
大概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吧,看到夏依依的眼泪,楚瀚会本能地觉得愧疚,自然也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可是心里一开始的那份怜惜都被一次又一次地无理取闹给磨耗光了,他现在的确是越来越觉得夏依依小家子气了起来。
就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她都一定要大着肚子跟来一样让他感到厌烦。
……
蓝哲的声音不小,让这未央厅里的人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无非都是在对夏依依指指点点。
楚瀚的脸上更加滚烫了。
察觉到楚瀚身上肌肉的绷紧,夏依依的心头蓦然一跳,急忙想要去安抚楚瀚的情绪,却被楚瀚极为克制地甩开了她的手。
“回家,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
楚瀚声音里的咬牙切齿,让夏依依和方雅两个人都是一阵心惊。
毕竟之前的她们绝对不会想象到,那个记忆中温文尔雅的学长,竟然会变成今天这副凶恶残忍的模样。
夏依依咬着牙看了一眼方雅和她身边那个看上去年轻优秀的蓝哲,一颗心被名为嫉妒的情绪填满。
她恨方雅。
方雅自小便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人,如果仅仅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也就算了,偏偏方雅自小便被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
所以她能力出众,她貌美如花,她善解人意,她强大到让其他人只能仰望。
优秀的人自然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所以,楚瀚爱上她了。
而一直像是活在方雅阴影里的夏依依开始了她恶毒的报复。
她成功地把楚瀚从方雅的手中抢了过来,可结了婚之后才知道方雅和帝都里举足轻重的大公子穆霆骁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夏依依立刻就恨上了方雅。
她病态地觉得方雅是故意隐瞒这件事的,因为如果她早些知道方雅的身边还有像穆霆骁这样优秀的男人的话,是绝对不会只把目光局限在楚瀚的身上的。
被夏依依这么一闹,楚瀚再也没有了在这里庆祝别人的成功的心情,他现在只想立刻从这个酒店消失。
夏依依像是一座孤岛般站在原地,倔强地没有离开。
她甚至反而向前了一步,越过了方雅看着穆霆骁。
“大公子,沈小姐已经几个月没有回过我的信息了,改日府上方便的时候,我能不能……”
夏依依想要问问自己能不能登门拜访,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穆霆骁生硬地回绝了。
“穆家没有任何方便的时候。”
不管是穆霆骁的宅子还是他父母居住的穆苑,都从不欢迎任何陌生人有目的的拜访。
被一通抢白的夏依依一张脸猛地变得惨白。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的令穆霆骁讨厌。
走在前面的楚瀚见夏依依久久都没有走出来,一气之下竟然扔下了她独自让司机开着车离开了。
夏依依无助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门口,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站在马路边上,那抹白色的剪影单薄的令人心疼。
方雅站在酒店的巨大的落地窗后面,看着夏依依的背影,满脸的凝重。
“心疼了?”
蓝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方雅的身后,轻声问道。
方雅摇了摇头。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现在那个站在风里的女人,也许就会是我了。”
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方雅知道,就算是自己这样强势的个性,在面对楚瀚的甜言蜜语时,也会毫无原则的妥协,沉浸在他编制的美好幻想里不可自拔。
毕竟,谁知道当年那个温润的男人,会变成现在这副刻薄的样子?
方雅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楚欢会宁可自己在外面体会挣钱的艰辛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富丽堂皇的家。
因为那个几个人挤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地方,根本不配称之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