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走之前,倒是没忘了在偏房荣养的郑妈妈。
不过一行人来到偏房时,郑妈妈倒是难得有精神,在教幽兰如何用枣核碳给手炉里添温火。
年纪尚小的幽兰和满头银霜的郑妈妈有问有答,瞧着倒像是亲祖孙。
林妈妈瞧见这一幕倒是有些诧异,想来郑妈妈还没有告诉她此事,她回过头来打量了丁静竹一眼。
丁静竹倒是面色如常。
见了三人,郑妈妈和幽兰两人倒是停止了动作,齐齐起身来。
两人想必有话要说,丁静竹便和幽兰带着谷夏到了园子里说话。
谷夏倒是叹口气道:“你们两个倒是赶上了好时候,我和谷冬进府那时候,老太太这里倒是不挑人。”
丁静竹笑了笑:“姜勇娘子现在也是好时候,能让老太太出面说嘴,给你腾个位置出来。”
谷夏倒还以前一样的暴脾气,想过来拧丁静竹的耳朵,却被丁静竹躲过去了。
“你们两个要是好生干着,日后说不得前程比我还大呢。”
丁静竹和幽兰倒是没说什么,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说了一会子话,直到林妈妈在安寿堂门口招呼,三人这才散了开来。
随后的日子倒是忙乱中有序,不过各方亲朋好友互相见礼访问而已。
直到了正月十五日元宵节过后,金枝才准许安寿堂内的人陆续出去休沐。
丁静竹特意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和金枝告了假,打算和王芝芝一起出去。
幽兰知道丁静竹这次是去干什么的,早起也不去茶水间:
“静竹,你们两个还是当心些。”
丁静竹知道幽兰这是担心自己,连忙道:
“不必担心,白日里想必问题不大。”
“而且那些地方,寻常的平头百姓家的闺女都敢掳得,秦府的丫鬟却是未必敢了。”
“若是我和芝芝天黑了还没回来,就全靠你了。”
幽兰自觉被安排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点头道:
“你放心,我算着时辰,若是有什么不妥,便去找金枝姐姐。”
见丁静竹心中自有主意,幽兰才不再叮嘱,回了茶水间里上差。
丁静竹因着今日去香玉巷的缘故,倒是没怎么打扮,穿得素净。
除此之外,倒是带了一把匕首和签到得来的“麻沸散”。
想来若是外面的壮汉,只是身高一米六左右,连饭都吃不饱的普通平民的话。
以自己如今约莫四十斤的力量,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弱质闺阁女眷。
王芝芝早就等在了大厨房的门口,身上倒是背了个大包袱,想来把自己的银钱都装上了。
两人倒是沉默着,出了秦府的角门,也没有心思看外面的早食摊子一眼。
丁静竹倒是早就打听好了香玉巷的位置,如果赶车马去的话倒是很快。
若是不赶车马,以丁静竹和王芝芝的脚程,大概也就走个三刻钟的样子。
王芝芝倒是想着赶车马走快些,丁静竹却制止了她的行动。
“芝芝,车店牙脚,是出门在外需要小心的人。”
“咱们若是上了车,出了什么便不好说了。”
“何况我们要去的,那可是脂粉地香玉巷。”
“在外面走虽累了些,但也不一定出大事。”
王芝芝一向相信丁静竹,便不再看向那边停靠着的车马,把怀里装着银钱的包裹抱得更紧了。
好在今日天气实在不错,两人一路走来,倒是没遇见什么怪事。
直到进入了香玉巷的范围里,丁静竹和王芝芝的神经才逐渐紧张了起来。
这一条街里,约莫八九成人家门口都挂着许多红灯笼,不过因着白日的原因,倒是都没有点上里面的红蜡。
那些没挂红灯笼的地方,估摸着应该是被某位有钱的富商长期驻留的而暂停歇业了。
从外面看起来,这些屋宅倒是和普通的民居差别不大,不过门口守着的不怀好意的龟奴,以及与常人牌匾不一样的屋名倒是暴露了这个地方的本质。
丁静竹和王芝芝都是认字的,两人一路走一路看,终于看见了挂着“闻芳院”牌匾的五进院落。
这“闻芳院”的规格倒是比一旁的其他小院,明显气派不少。
此时正是午时左右,两个二三十岁的龟奴正在门口打着哈欠休息。
瞧见丁静竹和幽兰两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探头探脑,倒是起了几分兴致。
“你们两个是哪个院落里的人,不跟着姐姐学规矩。”
“在外面乱跑,若是遇上了什么,可得自认倒霉。”
说着两人却是搓着手,朝着丁静竹和王芝芝走来。
丁静竹从怀里掏出早有准备的东西,势头精准的打中了为头那个龟奴。
那人怪叫一声,摸了摸被砸出血的额角,似乎想上来扇丁静竹一个巴掌,嘴里骂道:
“你这小娘皮,居然敢打老子。”
丁静竹却是拉着王芝芝往后退,说道:
“哪里是打你呢,分明是赏你的。”
“你还不快些,小心那人抢了。”
那走在前面的龟奴回头一看,丁静竹分明用了一个二两重的银裸子打的他。
而他的同伴正小心的把沾了泥土和血迹的银裸子捡起,擦拭后打算收进怀里。
他当即怒吼一声:“李四,那是打了我的银裸子,我还流血了。”
那叫李四的龟奴也不含糊:“这是我路上捡的东西,怎么就是你的了。”
“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两人似乎有了些干火,正打算争吵的时候,丁静竹却是开口了:
“两位大哥,我找你们闻芳院的一个黑面婆婆有事,还麻烦通报一下。”
“让她出来见我。”
随即丁静竹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银质石头,说道:
“若是通报不成问题,我这里还有些敬意。”
这两人原本打量着丁静竹和王芝芝两个弱女好欺负,却没想到出手便是二两的银裸子。
更何况丁静竹还显示了不弱的武力,故而只能半是猜疑,半是试探的问道:
“你们两个哪个院子里的,怎么身边没有跟人?”
丁静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隐藏自己身份的时候,而且秦府这面大旗若是不抬出来用,这两人说不定还会起不好的心思。
故而正色道:“我们两个都是秦府的家人,有事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