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能用来驱蚊的蚊香,倒是没法子用了。
但酷暑难熬,丁静竹便又动起了想法,制作花露水。
虽然花露水的功效,远远比不上蚊香,但能稍微减少几分痛苦也是好的。
而花露水的做法倒是不难,将薄荷叶加入高度白酒,浸泡七天后,取出液体按比例兑入清水,然后封装即可。
丁静竹找小厨房的庞妈妈取了些高度白酒,然后在园子里拔了好些薄荷,便将这花露水成功做出来了。
不过如今大乾朝倒也有这花露水卖,不过卖得挺贵的,约莫一百五十文。
丁静竹倒是大方的将多余的自制花露水,分了许多与园子里的丫鬟们,倒是得了一些好评。
拿着不过白费些功夫的成品,便轻易的做了人情。
这日上午,丁静竹正与飞霞清理着屋子,倒是玉叶突然说着老太太要见自己。
丁静竹连忙收拾了形容后,进了老太太卧房前的雅室。
秦老太太倒是难得的对丁静竹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你叫静竹,来了我这里大半年了。”
丁静竹倒是恭敬答道:“是的,老太太。”
秦老太太笑着打量了丁静竹一番,模样齐整,虽不是时下的标准模样,倒是挺讨老人喜欢的。
“我这些日子,倒是经常听人提起你。”
丁静竹心里倒是一凛,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姐儿,倒是很喜欢你。”
听到是秦尔思,丁静竹这才放下心来,答道:
“三姑娘待我很好。”
秦老太太倒是笑着说:“除了这个,这些日子来,我屋里的丫头倒是因为你,轻省了许多活计。”
丁静竹这才明白过来,是为了蚊香的事情。
正不知如何回答时,秦老太太倒是笑道:“我也不管你们怎么当差的,但是这些日子,我睡觉安稳了许多。”
“倒是应该赏你。”
丁静竹连忙答道:“谢过老太太。”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秦老太天却起了好奇心。
“我听说,你自己会制花露水。”
丁静竹听闻此言,倒是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瓶花露水,递了上去。
“老太太,不过是书里看了些方子,这倒也不难。”
“用白酒泡着薄荷七天,便成了,不过用时需要兑些水。”
秦老太太想了一下,确实不难,但也难得的夸了丁静竹。
“别人想不到的,你想了。”
“这便很好。”
秦老太太在不面对自己的核心利益时,对下人和外人倒是很和善。
丁静竹看着老太太兴致好,便凑趣说了些话儿,看着差不多了,才起身告退。
金枝方才不在屋里,想必老太太口中的赏赐必然会等会儿。
果不其然,到了晌午休息时,金枝便又拿了赏赐来。
不过这次倒是有些体积庞大,竟然是一匹瓷蓝虚针绣烟色梅花罗布匹。
丁静竹倒是看着这布匹犯了难,自己做了衣裳,倒是太过打眼了。
不做衣裳,卖出去倒是得折许多价格。
但丁静竹此时还在犯难,金枝却是又掏出了两个首饰盒子。
其中一个是点翠红玛瑙扳指,另一个是一对攒丝变石猫眼耳环。
丁静竹谢过了金枝后,金枝却是看着丁静竹还没有耳洞的耳朵,笑了笑:
“今晚你来我屋里,我替你扎耳朵。”
随后转身离开了。
而含卉和丹红则是看着丁静竹纳罕,怎么就得了金枝的青眼了。
直到晚间下了值,丁静竹才磨蹭着朝金枝的屋里走去。
金枝的卧房在老太太睡觉的卧房院落里,能住在这里的下人只有三人,金枝、金风和郑妈妈。
这个位置可以说得上是简在帝心。
哪怕是在老太太的卧房院落里,金枝的屋子倒也不小。
里面布置得精美绝伦,倒是不输小户人家的闺女卧房。
瞧见丁静竹来了,金枝笑着拨了拨莲花状的铜灯,把丁静竹按倒椅子上。
先是用米粒小心的将耳朵揉麻了,随后将银针通过灯火消毒,略放凉后便是一针见血。
不过因为先揉过的缘故,丁静竹倒是并不觉得很疼。
随后止血,用茶叶杆封住耳朵,便好了。
金枝显然不止想和丁静竹扎耳朵,却是和丁静竹一边闲聊了起来。
从小时候的家庭,为奴的不易挨着说起,丁静竹倒也当好了一个树洞。
直到金枝再次提起绿荷和秦时喧,丁静竹便有些知道了,这些话怕是只能给自己说了。
灯火下,金枝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到了年纪的,十九岁之前都得放出去嫁人。”
“家里有人的,父母能做半个主,全看老太太有没有拉媒的心思。”
“像我和绿荷这种外面买来的,就全靠老太太了。”
丁静竹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看来自己的任职时间只有十年,十年后便得配人了。
心里打定主意,在那之前尽快脱离秦府。
金枝却是接着说道:“我自己本就比哥儿们大了许多,从没起过心思。”
“绿荷她却是动了不该动的想法,自从上次她答应我不再与秦时喧做事后。”
“秦时喧原本允诺她的姨娘位置,却是不再提起了。”
丁静竹倒是心里明白了,秦时喧倒是只想着利用人,如今没有价值了,自然不愿意承诺什么、
不过丁静竹倒是敏锐的察觉,在这场谈话里,金枝用的是“秦时喧”而不是“四少爷”。
“她这些日子,嘴里不说,却是连我也怨上了。”
丁静竹倒是有些咋舌,金枝为了绿荷都做了这么多了,绿荷居然还心存埋怨。
安慰道:“金枝姐姐,你别难受。”
金枝却是接着说道:“我进府的时候,和你如今一样,因为外面买来的,没什么人脉和根基,吃了不少亏。”
“我原本以为和我相依为命的绿荷,能明白作为丫鬟,日日如履薄冰的这份不容易。”
“她却被迷了眼,恋上了主子们的繁华。”
丁静竹倒不知如何劝说金枝了,正想着安慰。
金枝却是说道:“她如今虽不替秦时喧做事了,但还有着联系,我放心不下。”
“日后你帮我多看着她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