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呼气让桐诗的耳根有些痒痒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缠绵悱恻的江南烟雨,但这女人口中所说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
旋即。
周围的气温骤降!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大厅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在了当场,而当桐诗伸手触碰面前的赫卡忒时……
对方竟然犹如水晶一般破碎。
紧接着。
那些华贵的雕塑、吊灯都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金碧辉煌的墙皮开始脱落,显露出了原本漆黑破败的墙体。
桐诗抬头。
在刚刚挂着吊灯的位置,出现了一副油画。
这是一张大合影。
里面的人形形色色,有改装了身体的机械人,有身批长袍的法术士也有披着骑士铠的武斗术士……
最显眼的还是那些人中间位置的——
戴着牛仔帽的探险家格尔福。
“咯咯……”
“咯咯……”
就好像是喉咙被人割断,呼吸被血肉阻断的声音一样。
这时候,那些之前衣冠楚楚的绅士和端着酒水盘的兔女郎以及酒保们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
只是他们的头,是直接拧了180度……
脸上惨白一片,表情格外阴森诡异。
明明是死人脸,嘴角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他们似乎是在笑……仿佛是期待着桐诗加入他们一样。
“喂,我给你调的酒,怎么不喝呢……”
桐诗的肩膀上搭上一双冰凉的小手,他顿时就感觉浑身内的气血一滞,转过头看去,正是一开始推销酒给自己的兔女郎。
只是现在……
她的已经彻底变成了恶灵。
脸已经被烧的皮肉脱落,里面都是腐败的黑色血肉,浑身焦炭一样猩红黑臭,张开的嘴里全是烂肉和蠕虫,尖锐的牙齿里还有肉丝。
“喝你妹啊……”
桐诗被吓了一跳。
取出了镀银的驱魔手枪,枪管塞在她张开的“樱桃小口”中,直接就是一枪。
砰!
子弹穿过了她的头颅。
虽然子弹的物理冲击力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但确实其上面雕刻的某些奇特的花纹或是所谓经过圣水洗礼对灵体有效果。
“啊啊啊!痛……”
只见她发出一道近乎与歇斯底里的尖锐噪音后,身上便炸一团圣洁的白色光芒,将她整个人都撕碎了。
“还有谁想尝尝?”
桐诗单手持枪,十分帅气。
他以雷霆的手段击碎黑暗。
本来想着是震慑住这些恶灵,但没想到……
“要你死……”
“要你死……”
大厅的那些恶灵就好像是一滴水落在了油锅里一样,顿时全部沸腾的向桐诗袭来!
这剧本不对啊……
还好他也有准备:
“恶意抵抗。”
和当初在墓园时一模一样的白色圆环浮现在桐诗的周身,这是他作为治疗术士的被动术咒。
顿时,那些恶灵就像是碰到高压电一般弹了回来,畏畏缩缩的徘徊在桐诗的周围。
双方僵持不下。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桐诗手臂上的腐朽烙印却再不断的跳动增长。
白色圆环虽然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恶灵侵袭,但同样也没有攻击能力……
“驱魔手枪……”
“还有就是……”
桐诗咬了咬牙,将自己压箱底的骨灰瓶拿了出来,缓缓的打开瓶口。
这东西在小世界中就能与同样是灵体类物质的邪神投影战斗,那么对付这些恶灵应该也没有问题。
瓶子打开。
粉尘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化作了蓝色的星星点点。
随着伤感的低泣悲鸣声响起,那几个无面少女的蓝色虚影便漂浮在半空之中,她们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般癫狂笑声后,便与大厅内的恶灵撕扯在了一起!
而桐诗也趁此机会。
抬起驱魔手枪,快速的扣动扳机,填装弹药……
恶灵的魂魄被撕咬的哀嚎声……
以及不时出现的各种诡异的呢喃……
场上混乱一片。
“不对劲……”
渐渐的,桐诗的眉头皱起。
他发现这些恶灵似乎无休无止。
这样下去即便是骨灰瓶里的恶灵再强悍也有能量耗尽的一刻。
要找到规律……
这绝对不是必死之局……
冷静……冷静……
桐诗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不断的重复。
解构之瞳仍然在解析那赫卡忒,所以这一次,桐诗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发现了!”
他发现,这些恶灵虽然行动很没有规律,但绝大部分都挡在了那副“大合影”的壁画之前!
桐诗试探性的向那副画的位置射出了一枚子弹,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一个恶灵挡了上去。
“冲过去!”
桐诗不再犹豫,迈开双腿就往那副画的方向冲刺,那些恶灵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也像是疯了一样的往这边涌来!
“呃……”
桐诗的鼻子里流出鼻血。
这是被太多恶灵缠身所带来的后遗症。
恶意抵抗毕竟不消耗术源力,它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减恶灵带给桐诗的影响,如果太多的话,就会超出承载值。
他艰难的向那副画走去。
驱魔手枪里的子弹也只剩下最后一颗……
距离那副画已经很近了,但前面仍旧有两个恶灵,平时弱小的他们此刻仿佛是天堑一般。
真的就差一点了么?
桐诗下意识的想要捏碎灵境卷轴了,他不想等真的到了极限,自己也成为这群人中的一员。
但就在最后一刻,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快速治愈!”
乳白色的光芒落下,只不过,这道光芒并不是落在桐诗自己身上,而是那两个恶灵!
身为游戏策划的他,非常清楚——
死亡和治愈的这两种能量是绝对不能互相作用的。
当这两种能量碰撞时,绝对是互相抵消。
否则就是bug了。
而这一次……
他赌对了!
只见随着光芒落下,那两个恶灵顿时就像是烈日下的白雪消融,桐诗也贴近到了画的面前。
扳机扣动。
砰!
击锤与铜火帽撞击的清脆声响起,那一颗子弹穿梭出一条白线在画作上形成了一个微小的弹孔。
但下一秒,那弹孔开始向外出现龟裂,直至蔓延至整幅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