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众原地闭目许久不肯动弹,赵遐思耐不住性子试探的问道:“大师,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不能走。”唐牧之伸手阻拦。
赵遐思一愣,脸上怒意横生:“唐牧之,你看苑陶现在不行了对吧,但要想让我们栽到这里,那还真未必!”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恨老苑头不给力,唐小子看上去一点事没有,他苑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唐牧之轻笑道:“嘿,赵老,你别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嘛,恶心不?是谁处心积虑大老远跑来杀我,现在情况逆转就别不要脸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关于‘药仙会’的事情。”
“嗯?”赵遐思一惊,指着唐牧之道:“你!你怎么知道的‘药仙会’?”
唐牧之便将他之前在机关下面埋伏他的事情简单讲了一边。
“你当时在那儿跟苑陶吹呢,我正打算在下面办掉你,是‘药仙会’这个字眼救了你一命啊……你们不远万里来追杀我,我是理解的,老一辈的恩怨纠缠嘛,其实和我是谁无关;而且听苑陶讲你们好像还在冯副团长那边立功了——这样吧,你把药仙会的情报告诉我,这回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下次碰上再算总账。”
赵遐思一悚,看向低眉闭眼的悯众,心道:“我们刚刚帮完这和尚,他现在莫不是真的要袖手旁观?”
唐牧之此刻也盼着老和尚再多入定一会儿,不要理会他们这些杂鱼。
苑陶喘着气在一旁,唐牧之知道他怂了,现在装死不说话。
赵遐思踌躇一阵子,便道:“你从前怎么听说的药仙会?”
“是我在问你问题……你不要搞错了,我哪里有什么义务跟你解释。”
赵遐思看向黑管儿,无奈道:“你能不能让你这个兄弟把枪放下……我看出来了,他也是异人对吧,不然现在早让之前的冰水冻出病了。”
唐牧之向黑管儿点点头,他这才如释重负地将步枪放下。
“你继续。”唐牧之悄悄开启共情,赵遐思忽地感觉,这个年轻人变得不如刚才那么可恶起来——像是个单纯地倾听者。
“唉——我不知道你对药仙会了解多少,不过估计你也是要对付他们……我就直说吧,去年上半年我一直在他们那里,其实说了你也找不见,没什么意义。”
唐牧之咪咪眼,共情的力度不大,但赵遐思说的是真话,他不觉得唐牧之能找到那个地方。
“你讲就是了,在什么地方?”
“……具体的我说不上,而且他们有可能还换了地方。在谟县,那地方不小,自己去找吧。”
“成员结构?”
“哼……十来号,都是异人,不过平时可能也就四五个人在大本营。实力不弱,都是使蛊的高手。”
“他们是一直都在还是这几年才兴起?”
“从前也有,在一九二几年就被灭了,这些年又慢慢复兴起来……我始终不明白你从哪里听来的知道的药仙会,他们行事隐蔽到了极致,我叛逃后只是泄露有这么一个组织,就一直被他们追杀,现在也有点遭不住了……你以后也不用找我,我正打算去国外。”赵遐思索性把话讲明,“要是他们知道我连谟县这个地方都告诉你了,一定会不计代价的弄死我,嘿嘿。”
唐牧之皱着眉头结束了共情,没想到这个赵遐思也不知道多少关于东西,谟县在贵南,地广人稀,他孤身一人要想在那里找人跟大海捞针没区别。
“那要是你再去一次找不找的到?”
“这也不一定,我说了,他们很大概率也换了地方。”
唐牧之眼神微动,铁放山急着回唐门复命,否则这回他好歹要制住这个赵遐思配他走一趟谟县。
悯众此时也睁开眼,向众人解释刚才只是在诵经。众人了然。
苑陶和赵遐思自觉离开了,已经是清晨,刚起了雾,太阳又将之射穿,照过百草洼的枯草留下残缺斑驳的影。黑管儿和唐牧之盯着天空看了许久,确认了那二人确实没有再引动天雷。铁放山劝说悯众跟他走一趟唐门,缘由是他早已和现代社会脱节,一不小心就容易对普通人造成影响。
悯众本因为唐门是杀手组织不愿意去,铁放山承诺到了唐门联系上灵隐、少林的高僧,三天之内就能用飞机把他接回去,他这才选择跟着铁放山走。
唐牧之本以为这位铁爷对悯众另有什么企图,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就是报答这几年的悯众对他的恩情。
四人天一亮就出了百草洼,从铁放山嘴里得知,原来这里就是古时的“小北顶”,也就是神农坛。
出了百草洼,铁放山一指暖洞后面的悬崖,远远看去,那里山顶上确实有一块像弯腰搂肚的人一样的石头。“传说那石头就是神农变的,当年他误食‘断肠草’死在了这里。”
黑管儿对地形不熟,只得跟着他们向西走。过去三年,铁放山对来时的路倒是一清二楚,他带着三人翻山越岭,悯众怜他残废的双脚,令他不可长久跋涉,要多休息。
就这样,四人走了一天一夜,饿了就采些菌孤来吃,渴了到处都是清澈的溪水——一行人总算在第二天凌晨走出了森林,看到了些许人烟。
这边只有一条乡道,小镇子就在乡道两边布下,黑管儿将两把步枪藏在隐蔽处,而后出去以战士的身份向广大群众寻求帮助——主要是四个人里面除了悯众,其他人现在几乎都没衣服穿,说他们就是神农架的野人恐怕也有人信。
铁放山对唐牧之讲,悯众这件海清穿了六十年了,恐怕就只是浸湿过几次,六十年前怎么样,现在基本上还是怎么样。
悯众出身天台山,后来又在禅宗祖庭嵩山少林修禅,若不是这般意外的话他现在也是和解空一样,是异人界和禅宗的顶级大老。他有这般实力,这次脱困而出,恐怕也将成为震惊整个圈子的大事。
“唐小友……我观你天性清净,是与我禅宗有缘。”
黑管儿办事一向麻熘,现在四人正住在县城的宾馆休息,悯众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唐牧之笑笑,他记得两个月前离开肃州的时候,光邵对他说过他这个人注定与佛无缘……这下打脸的不就来了,下次他打电话一定要好好驳一驳光邵那主观片面的狭隘思想,他一定是和佛道都有缘分。
“大师,我听说禅宗讲究‘见性成佛’,按你们的说法,若是哪天我真觉得悟了,自己就成禅宗弟子了,不用劳您费心传法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