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大早,肖彬醒来,扭头就看到白衬衣、蓝裤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自己的床头。
肖彬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
起床穿衣,擦得锃明瓦亮的皮鞋,就在床边。
穿戴整齐后,肖彬走了出来。
肖彬家里地方不算宽绰,四口人住着一明一暗大约四十五平方的房子。
父母住在暗间,大约有十几个平方。
大房间则被分成了几个隔断。
一部分作为客厅,另外一部分则成为了姐俩的卧室。
姐姐的卧室在里面,肖彬的卧室则是紧挨着客厅。
现在姐姐出嫁了,平时也不怎么回来。她的卧室也就空了出来。
付爱平原本想将隔断拆开,肖彬坚决不同意。毕竟这也是姐姐的娘家,如果没有了自己的房间,姐姐恐怕就少了归属感。
这样一来,客厅也就没有多少地方,仅仅摆下了一张饭桌,就显得有些狭仄了。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今天是肖彬报道的“大日子”,所以付爱平特意给他煮了鸡蛋。
这个时候,家家都不宽裕,也没有什么好吃的。
桌子上一盘咸菜,一笸箩混合面的窝头。盘子里孤零零的一个煮鸡蛋。显然是给肖彬预备的。
时间还早,院子里的邻居们大多还没有起床。
院子中公用水池处也不似平时早上那样人满为患。
肖彬拿了牙具,出了门,正碰上手里端着尿盆的许大茂。
许大茂显然昨天贝娄晓娥修理了好几次,显得整个人没精打采,没有了往日的气焰。
见了肖彬,许大茂尴尬地笑了笑,没话找话地说道:“二子,起这么早啊。”
肖彬没时间和他纠缠,只不过点了点头,使劲地刷着牙。
许大茂端着尿盆,出了中院月亮门。
整条胡同中,公共厕所只有一个,在四合院的外面。许大茂每天必做的功课之一,就是倒尿盆。
肖彬看了一眼这个外表精明强干,在外面嚣张跋扈的许大茂,想到他在家的境遇和地位,微笑着摇了摇头。
要想得到,必须付出。
所有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这就是法则。
当然有例外,但那不是常态。
肖彬洗漱完之后,没有吃饭就要出门。
肖望海眉头一皱,笑着说道:“着什么急,早着呢!吃完饭咱爷俩一起走。”
肖彬吐了一下舌头,“爸爸,您是去上班,我是去报道!能一样吗?我得早点去!”
肖望海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欣慰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行啊,小子!有出息了。”肖望海说着话,则站起了身子,拎起椅子背上的上衣,说道:“走,我也不吃了,我陪你一起去。”
肖彬早就想到父亲会有这么一说,笑着把父亲摁回了椅子。
“你就踏踏实实的和往常一样,吃了饭再去上班。”说完肖彬推门出去。
“那你怎么办?”肖望海在身后喊道。
“我和柱子哥约好了,他每天走得早。”肖彬头也不回地说道。
付爱平手里端着稀饭,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肖彬,连忙说道:“这孩子,不吃饭了?!”
肖彬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和柱子哥一起,还能饿着我?”
付爱平一愣,自言自语地说道:“柱子哥?是谁?”
正好许大茂回来,接口说道:“就是傻柱!叫他大名,没几个人知道。”
付爱平白了许大茂一眼,没有理他,转身进了屋。
秦淮茹早早就起了床,梳洗打扮,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
贾张氏也已经起来,冷冷地看着秦淮茹忙活。
“柱子哥!柱子哥!”外面传来肖彬的喊声。
秦淮茹脸色一变,有些发愣。
这小子怎么又来了!昨天晚上还没闹腾够?今天大清早就来搅和!
“来了,来了!”
傻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听上去两个人昨晚就商量好了。
秦淮茹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失望地神色。
有肖彬这熊孩子在场,什么话也不方便说。看来只能在上班的时候,找机会了。
对!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刘岚,今后少办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想到这里,秦淮茹稍微稳了一下心态,将头发向后拢了一拢,卡在耳后,出门做饭。
“怎么不去追啊,再不追傻柱可走远了。”贾张氏手里,纳鞋底的大针撩了撩头发说道。
“啪!”
秦淮茹将一把快子撂在了桌子上,冷冷地说道:“您别冲着我来啊!您要是有本事能给咱们家弄出来嚼谷,我不出家门都可以。”
说到这里,秦淮茹盯着贾张氏。
贾张氏有些不自信的将眼睛垂了下去,彷佛认真地纳鞋底。
“您要是搞不来嚼谷,那就甭那么多夹枪带棒的话!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秦淮茹神情冷澹,话声不高,但是却异常的坚定。
“你!”
贾张氏将鞋底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蹭的一下从炕上跳了下来。
“奶奶,我妈说的对!我们冉老师说过,一份耕耘一分收获。”棒梗起来,迷迷湖湖地说道。
贾张氏见棒梗说话,顿时气焰少了一半,都囔了一句:“小屁孩知道什么。”
棒梗不高兴地说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不干活就没有钱花,这些道理早就懂了!”
秦淮茹听棒梗说话,听上去是有道理,但是又隐隐感到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妈,做好饭了吗?槐花都饿了。”一个怯生生地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淮茹收摄心神,说道:“吃饭吧,吃完饭该上班上班,还上学上学。”
说到这里,秦淮茹又看了贾张氏一眼,拖长了声音,接着说道:“该在家的在家!”
贾张氏本来已经坐下,气得再次站起身来,肥胖的身子一鼓一鼓,宛如人形蛤蟆。
“你!”
贾张氏颤抖的手指向了秦淮茹,暴风骤雨转瞬即至。
“奶奶!”
棒梗的声音及时响起,贾张氏蓄势待发的气势立刻消失了干干净净,无力地坐回了炕上。
“吃饭,吃饭。”秦淮茹脸上平静,毫无波澜地冲着三个孩子说道。
棒梗望着笸箩里的窝头,失望地说道:“怎么又是窝头。”
秦淮茹白了一眼贾张氏,“昨天你们傻叔没有带菜回来,就只能窝头了。”
说着话,秦淮茹在棒梗面前放了一个小碟子,里面一枚剥好的煮鸡蛋。
“鸡蛋!”棒梗三下五除二塞进了嘴里。
槐花和小当羡慕地望着哥哥,用力舔了一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