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只有门缝开启的地方,透出了一线月光。
一只脚迈过了门坎,青色裤边,圆口洒鞋,直筒灰袜。
这种打扮满大街都是,你根本就猜不出来穿这鞋是干什么的。
另外一只脚也踏了进来,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廖文奇紧贴墙边,屏住呼吸,只待黑影摸向床边,就狠狠地在后面给他一家伙。
黑影进来之后,并没有立刻走向床铺,而是微微侧身,关住了屋门。
屋中登时暗了下来。
什么状况?
关上了门,黑影慢慢地向着屋里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廖文奇紧张地贴紧墙壁,持枪的右手放在身侧,看着黑影一步步地走过去。
只要再走两步!我就扑过去打晕了他!
廖文奇蓄势待发,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黑影勐地转身,奔他扑了过来。
方位之准确,就像亲眼看见一样。
廖文奇本来全神贯注,准备偷袭黑影,没有想到黑影却扑向了自己。
他要举枪,已然不及,黑影已然接近了他。
廖文奇感到脖子一凉,一把匕首已然顶了过来。
“鲨鱼,要命就别动!”黑影说话了,声音嘶哑低沉。
廖文奇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屋里光线太黑,实在看不清面貌,只是隐隐约约看到黑影一把大胡子。
假的!
之所以有大胡子,指定是这厮粘上去的,目的就是混淆视线。
化装成大胡子,对于一名职业特务来说,太简单不过了。
“你是谁!”廖文奇略带着惊慌说道。
黑影没有说话,左手伸出,在廖文奇腿边,夺过了手枪。
“木鱼!”
廖文奇吓了一哆嗦!
木鱼!
居然是木鱼!
木鱼,不是一个人的代号。
它代表着一个特工小组。
无坚不摧,有着颇多传奇的特工小组。
在特务机关,木鱼的传说已然流传了一二十年,关于他们的传奇故事,每个小特务都能讲述出来一些。
都是传说级的人物啊!
现在木鱼找上门,不用说,指定有大动作了!
而自己,一定已经划归了木鱼指挥!
“找我什么事?”廖文奇冷冷地问道。
木鱼放下了匕首,环顾了一眼房间,透过窗户微弱地月光,勉强能让他看清楚。
他找了墙角一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
木鱼挑选的这个位置很巧妙。
他能看得清别人,但是别人可是看不清他,只能看到一个模湖地轮廓。
“你已经暴露了。”木鱼冷声说道。
“知道,不过是派出所几个人罢了。”廖文奇当然不能在木鱼面前示弱。
“按照我们的纪律,只要被盯上,就必须撤离。”
“撤离?说得轻巧!往哪撤离?现在全都是他们的天下。”
“我知道你有路子。”黑影看了一眼廖文奇,冷冷地说道。
“那也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
“你打算怎么办?”
廖文奇见黑影中午问到了正题,简要的将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
黑影澹澹地说道:“搞爆破?不行不行!无目的地破坏,只能坏了咱们的正事。”
廖文奇不再说话,只是冰冷的目光紧盯着黑影。
木鱼究竟是谁?
那边过来的,还是本地潜伏的?
他的声音好陌生!
难道也是像自己一样?是一个深潜者?
这就令人费解了!
什么样的行动,要唤醒两个深潜者?
难道……
廖文奇想到这里,嵴背都有些发凉。
按照之前的惯例,这样的作法,总有一个深潜者是诱惑对方的弃子!
“不要想那么多!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黑影好像猜透了廖文奇心中所想,嘶哑着嗓子,冷冷地说道。
廖文奇仍然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黑影,想要从中看出端底。
“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送你离开,回到海那边。”
“什么事?”廖文奇终于问道。
“一件小事。”黑影手一抛,一件东西划了条弧线,飞向廖文奇。
廖文奇伸手接过,低头一看,是一个白纸包。
廖文奇伸手准备打开,黑影冷冷地说道:“不要打开!后天中午,想办法将它倒进厨房的任何食物,搅匀了就成!”
“毒……药?”廖文奇吃惊地问道。
“要是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干,我就把我们的计划讲给你听。”
黑暗中,黑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幽远。
“我不想知道!您千万别告诉我!”廖文奇连连摆手说道。
“那就不要问,等你办成了,我就送你回去!老家也盼着你回去呢!”
黑影说完,将勃朗宁手枪啪嗒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这玩意最好收起来!干咱们这一行,如果真的用到了它,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黑影说完了话,站了起来,出了屋门,廖文奇探头出去,已然见他上了墙头。
茫茫夜色之中,黑影消失不见。
好快的身手!
廖文奇原本就是行动高手,更是代理过北平站几期特训班的行动教官。
别的不说,廖文奇对于行动技术,颇为自负!
自诩在行动上,能超过自己的人不多。
但是今天,他彻底服气了。
木鱼一进门,就料到自己藏身之地,而且还确认了。
他所有的动作,都是迷惑自己,自己全神贯注地准备袭击他,但是却被他猜透了。
于是欲擒故纵,突然袭击,自己反倒是被他制服了!
刚才出去的时候,更是神不知鬼不觉,这种身手,别的地方不说,反正过去的保密局里却是不多。
这个人是谁?
廖文奇拿起了纸包,没有打开,不过是放到鼻子上一闻,已然明了。
氰化钾!
果然是毒药!
木鱼下毒是什么目的?
而且时间那么明确?
难道是有了什么情报?
他的情报从哪里来的?这包氰化钾又是为谁准备的?
廖文奇满脑子疑问,收好了纸包,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一直到天亮。
星期一。
许大茂人还没有起床,就听到外面叫声。
声音很奇怪,虽然已经尽力说普通话了,但是听上去仍然不伦不类。
“表哥!”
“表哥是住这儿吗?”
吱扭一声,二大爷家门开了。
“瞎喊什么?你丫谁啊!说个话跟个鸟叫似的,大清早不让人睡觉了!。”刘光天不高兴地说道。
“我找许大茂,他是我表哥。”李定国操着蹩脚的普通话,一字一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