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建武就兴奋地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兴冲冲地出了家门。
“建武,不吃饭了这么早,干嘛去!”刘母在院里看到刘建武脚步匆匆,大声地说道。
“不吃了!到单位同事家帮个忙。”刘建武一边走一边说道。
“帮忙?什么忙啊!”刘母又问道。
“摇煤球去!”刘建武说着话,出了院子。
西直门。
刘建武手里拿着一个褡裢火烧,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左顾右盼。
既是等张洁(苏三),也是在等大嘴。
大嘴说好了,今天也过来帮忙。
汽水当然不能白喝!而且大嘴还喝了两瓶!
有个人帮忙,不比自己一个人卖力气强。
远处,苏三的身影鸟鸟婷婷地走了过来。
尽管衣服臃肿,刘建武还是能够看出来苏三曼妙的身材。
“小张!小张!”刘建武挥舞着双手,使劲摇晃。
苏三显然看到了,笑着也摆了摆手,快步走了过来。
“谢谢你啊,建武。以前都是表哥帮我,这一次我想着老是麻烦表哥不好。”苏三红着脸说道。
“那是!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老麻烦啊,从今以后,你们家搬煤这些力气活,交给我就得了!”刘建武笑着说道。
“那咱们走吧。三轮车我已经借好了。”苏三笑着说道。
“再等个朋友。”刘建武冲着内大街方向的张望。
苏三一愣,警觉地问道:“朋友?谁啊?”
“一个车间的,我让他今天过来帮忙。”刘建武笑着说道。
苏三脸色突然十分难看,不高兴地说道:“是不是你把咱俩的事,在车间里面吹牛了?”
刘建武见苏三不高兴,连忙说道:“没有!真没有!”
“那你们同事怎么过来帮忙?”苏三又说道。
“他可不知道帮谁的忙。”刘建武连声说道。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苏三不高兴地说道,转身朝着内大街走去。
刘建武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低声下气地说道:“不等了!不等了,以后也不让他们掺和了!”
“你啊!就是嘴太快!”苏三斜愣了刘建武一眼,嗔怪地说道。
刘建武似乎看痴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走吧,别杵在这儿了!”苏三说了一句,顺着西直门内大街走去。
“不是西直门外大街吗?怎么改内大街了?”刘建武有些纳闷地说道。
“废什么话啊!”苏三回头说道。
“得嘞!您是姑奶奶,您说了算!”刘建武摇头晃脑地跟了上去。
大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着不远处的刘建武和苏三,弯着腰扶着膝盖,不停地喘气。
这女的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大嘴突然想到。
粮市胡同。
苏三住的小院在胡同中间,旁边还有一条小岔道,可以通向大街。
小岔道很狭窄,仅能一个人经过,也没有名字,胡同里人都叫他“小道”。
苏三家后山墙紧邻着小道。
刘建武站在院子里,好奇地转着眼睛,打量着小院。
小院不大,甚至不能称之为院。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挨着山墙堆着一大堆柴禾垛子,几乎快接近墙头了。
房屋倒是不多,只有两间。
苏三住的是北屋,大概二十几个平方,里面也没什么家具,只是一张五斗柜,一张饭桌和一张床。
唯一值钱的东西,可能就是五斗柜上面放着的收音机了。
煤就在屋外墙根地上摆着呢,看上去还有不少。
“你一个人住?”刘建武进了屋门,略看了看开口说道。
“嗯。”苏三答应了一声,没有解释,刘建武也就不方便再问。
“我拿上供应本,咱们就去。也买不多,就一百块。”苏三说着话,从抽屉里取出了供应本。
一个小时后,刘建武拉着三轮车,苏三在后面推着,拐进了小院。
刘建武满头是汗,将三轮车停在了北屋门口。
苏三笑着取出了一方手帕凑了过去,擦着刘建武额头的汗。
刘建武受宠若惊,身子勐地朝后一退。
苏三嗔怪地看了刘建武一眼,笑着说道:“怎么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给你擦擦汗不应该啊!”
“不……不是……”刘建武结结巴巴地说道,满是汗水的脸上,顷刻之间汗水更多了,脸色也变得通红。
苏三站近了,用手帕仔细地给刘建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刘建武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苏三身上若飘过来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心猿意马。
“我搬煤吧。”刘建武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突然说道。
哈哈哈,苏三莞尔一笑,眼波流转,让刘建武心神不由得一荡。
刘建武不敢再看苏三,低着头绕了开去。
“家里有搓衣板吗?”刘建武问道。
苏三进屋拿了一个搓衣板出来,递给了刘建武。
刘建武低头接过,也不说话,只是朝上面码着煤块。
“一次少搬点,留神累着。”苏三低声说道。
“没事!别的没有,还有把子力气。”刘建武笑着说道。
搓衣板上码满了蜂窝煤,刘建武双手用力端了起来,快步走向墙根。
“真棒!”苏三由衷地赞叹道。
刘建武听了一阵得意,脚步更加地快了。
“要说这家里,还真是少不了男人。”苏三叹了口气又说道。
刘建武听了心神一震,连忙将搓衣板放在了地上。
“没关系!我这有的是时间,有什么活尽管给我打电话。”刘建武说道。
说话的时候,刘建武尽量压着激动的心情,不让声音走调。眼睛也望向地面,不看苏三一眼。
苏三没有回答,刘建武一愣,回头看去,正好和苏三热切的目光撞在一起,连忙闪开。
刘建武明显听到心在砰砰直跳,感觉都快跳出来了。
刘建武摆好了煤,立刻站起身走回三轮车。
一搓板,两搓板,仅仅用了三搓板,刘建武就将煤全部搬完了。
刘建武直起了身子,满头大汗,苏三又凑了过来,手里的手帕再次擦向刘建武额头。
“身体真好!这么多煤一口气都搬完了。”苏三一边擦着汗,一边轻声说道。
刘建武痴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苏三口中,还是身上飘过来的香味,让他如痴如醉,如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