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策修跟摄影师一起看了看照片又交谈了几句，然后冲着颜直走了过来，刚刚站在暗处的颜直这才被身边的人注意到，还能听见几声小小的惊呼和细碎的低声讨论。

“这俩任何一个拎出来都够让人舔十年颜，放一起这个美颜暴击加成加了个十成十哇！”

“颜直的古装真绝啊……”

“许影帝的脸在颜直面前也毫不逊色哇，甚至气场更强啊！这气质太加分了吧！”

……

他俩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议论，默契地迈着步子往旁边挪了挪地方。

“恭喜你通过试镜。”

颜直笑笑，“谢谢前辈。”

许策修看了颜直一眼，有点儿欲言又止，但又被颜直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颜直捧起了自己手里的水果盒，“许老师，您吃水果么？”

习惯性到嘴边的推辞在颜直的注视中被许策修咽了回去，他也没去用颜直的叉子，直接伸手捡了一块小番茄吃了。

见状，颜直热情地把叉子塞进许策修手里，“许老师，别客气，这叉子我还没碰，您多吃点儿。”

说着还把水果盒子递进了许策修的手里。

许策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果盒，里面还剩下几乎一半的水果，他像是知道了什么，哭笑不得地看着颜直，“你是不是吃不下了？”

“这话说的！”颜直啧了一声，笑眯眯的，“我这是在孝敬许老师您呐！”

他伸手指着水果盒，“苹果、小番茄、菠萝、猕猴桃，各种各样的维生素，应有尽有！看您拍照太辛苦，得好好补补！”

许策修勾了勾唇角，“颜直，你叫我一声老师，还要在我面前演一演么？”

颜直：“……”

“说实话。”

颜直放下手，老老实实道，“吃不了了。”

他撇了撇嘴，没忍住，“陈言同志已经连续塞了我这四样水果五天了，而且每次都是这么满满一盒子。”

“那就剩下。”

颜直摇摇头，“每天必备维生素，纪陛下亲下圣旨，小言子不得不从。”

许策修失笑，“纪书文这也管得太严了吧？”

颜直叹了口气，从许策修的手里拿回水果盒，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嘎吱嘎吱，清脆得很。

“文哥也是为我好。”颜直弯着眼睛，语气中带了些无奈，“有一阵子行程扎堆，忙得颠三倒四的，每天基本睡不了几个小时，还总是来回来去地坐飞机。胃口不好，睡眠不足，身体垮得很，有天竟然晕倒了。”

说着说着，颜直还说得起兴了，“那是我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晕倒是什么滋味！演戏什么的都是装的，平时看电视剧看电影什么的，也是看着演员轻飘飘歪倒在地上。哇！假得很！真正晕倒的时候，先是快速的天旋地转，接着就直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就往地上砸啊！”

“摔得我浑身疼，疼得我下一秒就睁开眼睛醒了！”

许策修看着颜直越说脸上神情越投入，像是在给他讲什么稀罕事儿似的。

“……我明白纪书文为什么管你这么严了。”

“嗯？”颜直像是明白了许策修的意思，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一下，“是啊，所以我很感谢他。”

颜直明明也没说什么，可许策修却听懂了一些。

颜直这个人似乎并不太会拒绝别人真心对他的好，并且心里抱有十分纯粹的感激。

“不会觉得有负担？”许策修这样问他。

颜直抬头，“能称得上负担的东西，我这个人根本担不起来。”

许策修伸手又从水果盒里捡了一颗小番茄，冲着颜直晃了晃，“记账，我帮你担了一颗小番茄。”

“记记记！这还有苹果菠萝猕猴桃！需要给您打个欠条不？”

两个人，你一笔我一账，说笑着把这盒水果消灭了个干净。

颜直把盖子扣好，往摄影棚里看了一眼，“欠债先生要回去继续兼职模特了！那我回去啦。”

许策修点点头，顺着开了个玩笑，“高利贷先生也得继续谋生去了。”

颜直被逗笑，许影帝也不是传说中那么高冷不可亲近嘛！

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那高利贷先生还有别的什么生计么？”

许策修眼神一瞥，含笑道，“手机贴膜？”

“软件维修。”

颜直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许策修，“我这手机貌似有些不好使，兼职先生帮我看看？”

许策修接了过来，还真翻来覆去看了看。

最新的被咬了一口苹果机，机身光滑，毫无划痕。

他有些纳闷，“怎么了？”

“……就是吧……就是……这个手机吧……”

“嗯？”

颜直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身体微微前倾，越说声音越小。

最后几乎是凑在许策修脸前开口，“这个手机，缺了个你的微信。”

许策修活了快三十年，爱情戏演过十几个轮回，却被颜直这一句撩得有点儿懵。

他倏然抬眸，看向颜直的眼睛里带着些微不可思议的茫然，而后眼睛又慢慢弯起了弧度。

许策修有一双好看得过分的桃花眼，笑起来温柔满溢，道不尽缠绵。

许策修笑了出来，“颜直小朋友，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报告许老师，土味尬撩情话一百篇。”颜直哈哈笑起来，“怎么样，许老师，我成功了没？”

许策修忍俊不禁，“要是成功了，你说你这是给自己盖章真土还是真尬啊？”

颜直挑了下眉，“盖章，真撩。”

土还是尬，许策修不知道。

反正颜直是把许策修的微信号撩到了手。

颜直直接让陈言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就让他回去了，然后他戴着个黑口罩低着头看手机往里走。

许策修的朋友圈果然很干净，三天可见。

最近三天应该没发过东西。

颜直：“……啧。”

真的，我不是故意要diss谁。

这年头朋友圈开三天可见的直接锁了好不好？还发个啥？

您开个半年也行啊！这跟q|q陌生人对话有什么区别？

咱在微信加好友备注里也能聊啊！

不过，许策修的朋友圈估计发第一秒，点赞就会被瞬间淹没。

行吧，大神的消息时效性强。

颜直把手机放进兜里，刚要按密码进大门，就被突如其来的车灯晃了几下。他眯着眼睛看过去，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车牌。

京a，8开头。

颜直走了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刚拍完定妆照？”贺子骐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问他。

颜直点点头，双手插在宽松外套的兜里，伸直了长腿，后背抵着座椅背，用力地抻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什么事儿？”

贺子骐看了他一眼，伸长胳膊到后座上够了个盒子过来，放进颜直的怀里。

精致的粉色礼品盒，打着个漂亮的蝴蝶结。

“太后刚旅游回来，我刚进家门连鞋都没脱就接到懿旨，让我必须送到你手里。”

颜直捧着大盒子，有些无奈，“谢谢阿姨。不过骐哥，下次你别亲自送来了，等我回公司拿。或者下次你让阿姨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上门去取。”

“那你自己打电话去说。我们家皇太后生怕我亏待了你，拿你当摇钱树。”

颜直听了，捧着盒子坐着还真晃了晃身体，“听见了么？”

贺子骐不明所以，“听见什么？”

“掉钱的声音啊！”

贺子骐抬手握拳在颜直肩膀上不轻不重捶了一下，“皮得你！”

颜直笑着抬手去开门，“过几天我给阿姨打电话。上次敲定你是我金主的实锤可就是你替阿姨跑腿给我送表。取关这操作已经不好使了，下一把只能截图把你拉进黑名单才能打脸了。”

贺子骐按下按钮，发动车子，哼笑一声，“早在你取关我的时候就已经给你拉黑了。”

被拉黑的颜直站在原地看这贺子骐的车走远才捧着盒子上了楼。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包装得高大上的一件件衣服，抿了抿唇。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把盖子盖上了。

颜直想了想，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

贺子骐的母亲旅游回来了，那她现在也应该在国内。

颜直的手指在一个联系人上徘徊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了锁屏，没按出去。

他靠在沙发上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等了一阵儿，那头才接起来。

“哪儿呢？”颜直问他。

“刚排练完，准备去吃个宵夜。你来不？”

是温则野。

“地址给我。”

积攒了很久很久的问题，又岂止是一个电话就能说清的。

何况，颜直也并不清楚那人愿不愿意接到自己的电话。

算了，这么多年，顺其自然。

再说，颜直也习惯了。

颜直到温则野说的小酒馆的时候，一进包厢，就听里面怪热闹的。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他笑着带上了门。

温则野招呼他，“哟！热搜顶流来啦！”

颜直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就在温则野的后脑勺敲了一下，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你给我消停儿的啊！不然我让你亲身感受一下热搜顶流的招黑体质。”

温则野切了一声，“说的跟谁没经历过似的！你是顶流，我不是？”

“懒得跟你争，你爱当你当！”颜直白了他一眼，然后跟方瑾时打了个招呼，“其他人呢？回家了？还是在公司？”

“在公司！调音呢！”方瑾时回答道。

“那你俩？”颜直在他俩之间比划了一下，表示疑问。

方瑾时夹了一口菜，含糊道，“我俩吃完也得回公司，所以就挑在公司边上嘛！”

哪行都不容易，管你红到哪个地步，顶流也有顶流的不能睡觉。

“哎！”温则野突然凑过来好奇问道，“你跟许策修真有合作？”

颜直略奇怪，“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方瑾时拿过自己手机，摇了摇，“刚刚我和野哥刷微博来着，结果发现你那个土豪粉丝被你俩的唯饭掐得相当厉害，那叫一个腥风血雨！连带着你和许策修的广场都掐得昏天暗地的！现在两家还打呢！”

方瑾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写满了好奇，颜直顿时无语。

“我今天去拍的《风惊掠》定妆照，估计下周开始官宣。”他冲着方瑾时伸手，“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