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宅的遭遇着实令小陈受惊不小,两世为人,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差点都受Jing了你说能不受惊么!
恼羞之下,小陈如果不是考虑到宵禁,差点甩袖子走人。
人说“仇富”,陈成倒没这种心思,毕竟人家的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
可现在来看,起码郑家这一窝人真不是啥好货:
郑小公子仗势行凶,当街狂殴老妇,丝毫不见悔意,甚至认为理所当然。陈成不会因为这小子晚上比起白天的倨傲要客气一些,就改变对其的认知;
龚大公子就更令人恶心,世上竟然有此厚颜无耻之人,着实刷新小陈的三观!
更可恶的就是郑家这帮下人,知道表公子有这种癖好,竟然送小陈入虎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奶奶的!
能劝自己留下的唯一理由,便是“一日五千钱”。
小陈我教是会教,可是肯定也要让郑宝旦这小子吃点苦头。
既为酒肆老太报仇,也为名节受屈的自己讨回公道!
郑公子给小陈安排了东厢华丽舒适的客房,可满腔怨愤、三分委屈、一丝恐惧之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早晨,陈成又顶着一对黑眼圈起床,郑家的下人们倒是很体贴地早早给他送来了糕点汤食,可饶是如此,小陈也不会给他们好眼色——小陈耳聪目明,别以为你们叽叽喳喳议论老子昨夜受辱的事我没听见!
令小陈有些意外的是,当他神色忧郁地出房间走几步时,看到了宝旦公子早早起床,正在练一套神鬼莫测的剑法。
之所以是神鬼莫测,是因为小陈严重怀疑此剑法是宝旦公子自创的。
“哇!蔡少侠已经起来了吗?我想一早就找你讨教,又怕打扰了你的清梦。”郑公子笑着收起了剑,对陈成道。
“早睡早起,有利身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可促使功法小成嘛。”陈成随口炖了一锅鸡汤道,浑然没提自己昨晚受了惊搞死睡不着。
平日里,他向来是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肯起的。
宝旦目光中带着崇敬,这套说法很符合他对“高武”之人的想象:“寒舍未做准备,招待不周,不知少侠昨日安寝可好?”
“很不好!”小陈直言不讳道:“倒不是说贵府住宿条件不行——我们乡野匹夫练功,那都是风餐露宿,天地为榻的,乍换了金屋银榻,反而极不习惯。孟子云:天将降大任——算了,这不该是目不识丁少侠的人设,我也懒得给你背。总之,你要是也想在武艺上有所成,耽于享乐、锦衣玉食是肯定不行的。先从过苦日子开始,磨砺自己的意志,锻炼自己的体格……”
小陈啪啪啪讲了一对,听得郑宝旦不时点头,越听越觉得有理,喝令左右道:“去把柴房收拾出来,本公子自今日起,下榻在柴房里!不!不要搬我的榻去!安块木板就行!伙食标准,一律按低等下人的规格来……”
听着郑公子如此“灵通”,蔫坏的小陈嘴角浮现出笑容,乐见其成:“睡‘板床’好哇,有利于练功后肌肉疲劳恢复,骨骼的正形,预防腰间盘突出、弯腰驼背、不孕不育……”
心想:只是让你睡木板已经不错了,我要是真心传授你,要叫你睡古墓派的麻绳才对……
收获肯定,郑公子更加肯定做法的正确性:“听到了没!现在就去做!给蔡少侠的榻也给换了!给他来一块大一点的木板!”
小陈笑容一僵,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的不用换。”
郑宝旦奇怪:“少侠说睡木板有如此多奇效,为何自己却不要呢?”
“这个嘛,是咱俩的情况不同。”小陈一本正经道:“你软床高枕,肌骨是享福惯了的,需要木板来矫正身姿。可是我呢,日常睡板床睡惯了,再硬的木头、再硌人的卧榻,在我看来,都是比鸿毛鹅羽还要轻软的,早已起不到锻炼的作用。反而是昨晚在你这,软床高枕,睡得老子——极!不!舒!适!神经紧绷,肌肉僵硬,心跳加速,血压上升——如此百般折磨之下,反而起到了磨砺的作用。就这样吧,不用换了。”
开玩笑,小陈我少年成名,哪怕在房陵那种鬼地方,也是睡的软乎乎的床褥,鬼才要去睡板床呢!
“难怪如此神采奕奕!”郑公子冲面色苍白、眼圈漆黑的小陈挑指盛赞,又对左右道:“去!将我的七宝白玉榻、黑尾狐裘褥移到蔡少侠的房中——替他把磨砺的受苦级别,再上一层!在我家,万一耽误了蔡少侠修行练功,那可怎么行!”
小陈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上道,天真单纯,乐开了花,脸上却是怏怏不乐的样子:“哎,成天修行不止,锻炼不辍,我也是很难啊!”
两人正聊着“修行者的觉悟”问题,一个浓眉青年来了,郑宝旦上前问好称呼“大表哥”——
小陈大骇!这就是昨晚意图不轨的无耻之徒了!
拳头忍不住握紧,发出咯咯响声,老子打人的冲动抑制不住啦!
“昨晚对小兄弟多有得罪,起了误会,还望宽宥!”龚子业面对昨晚给自己一记“断子绝孙脚”的小陈,并没有动怒,反而礼貌客气地深深一揖。
误会?还好意思说误会?
小陈回想昨晚的场景,郑家下人对表少爷的议论,以及“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等至理名言,完全不接受此人面兽心之混球的道歉!
等着小陈我将你玩弄少年,恣意淫威的犯罪事实广播扬州吧!
见小陈恶意满满的神色,龚子业便知自己的道歉并没有起到作用,举起双手叫屈:“到底是谁在到处造谣——龚某有断袖之好、龙阳之癖、分桃之乐、越舟之情啊!”
陈成:“……”这龚公子成语学得还挺好的……
郑宝旦困惑:“难道……这其实是一个谣言吗?”
龚子业:“……”不然呢?
郑宝旦咳嗽一声:“那个,大表哥,都是少年人,其实吧,我倒是觉得,就算你的取向真是如此,两相欢好,表弟我也不会瞧你不起。但是呢,如果你违背他人意愿,强行……那表弟我也是要谴责的。”
龚子业:“……”怎么像是坐实了似的。
……
事实上,这事还真的挺冤枉。
尽管姑母家的下人连同他的亲表弟都在怀疑他的取向。
龚子业真的,很喜欢跟男的玩。
当然并不是想象的那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