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营的驻地位于西山脚下,这里也是蒸汽火车的试验基地,有专门的线路通往京师外城,来去极为便利。
“臣李珍问圣躬安!”
“朕安,卿家起身回话!”
“是!”
李珍双眼放光,问道:“皇上,是有什么行动吗?”
朱祁镇瞪了一眼怀恩,不满道:“多嘴!”
“啊,这……不是奴婢……”
怀恩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解释,又不敢……
李珍见状,赶忙说道:“怀公公什么都没说,是臣自己猜的!”
朱祁镇的脸色稍稍平复了些,问道:“是吗?”
“皇上明鉴,奴婢绝不敢乱嚼舌根……”
怀恩满脸委屈,就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李珍继续说道:“皇上许久没有召臣觐见,想必是有什么行动,不知这次去哪里,是不是西洋?”
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朱祁镇澹澹道:“召你前来,也未必就是有什么行动。”
李珍脸上的兴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似乎又心有不甘。
“不对啊,皇上方才说……”
说着话,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怀恩,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怀恩赶忙说道:“芮国公,咱家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能冤枉人啊!”
李珍嘿嘿一笑,道:“皇上方才说公公多嘴,却不知多的是什么嘴?”
“咱家没有……”
怀恩还想解释,却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确实什么都没说,可是,皇上说了……
朱祁镇对此不置可否,道:“跟朕说说吧,三千营近日来训练情况如何,能执行什么样的行动?”
“是!”
李珍大喜,终于有行动了!
“臣最近主要在进行登陆作战训练,为了是有朝一日进攻……哦,不,是守卫我大明领土的时候,能够快速应对不同的作战环境……”
朱祁镇耐心听他说了半天,吐沫星子横飞,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谁让你们训练登陆作战的?”
“啊?”
李珍挠了挠头,道:“上一次去南洋,臣颇有体会……”
“朕让你体会了吗?”
朱祁镇摇了摇头,道:“东南沿海的水师已经形成战斗力,海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那……臣该操心什么?”
“朕早就跟你说过,三千营是特种部队,要研究新式战法,你以为科学院每天将最新式武器给你往军营里送,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尽早熟悉新式武器的操作,尽早形成相应的技战法,然后将经验分享给其他队伍。”
“对嘛,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皇上,臣有句话……”
李珍小心翼翼地说了半句,没敢继续说下去。
朱祁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说吧!”
“是!”
李珍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道:“三千营是作战部队,每日只训练,不打仗,岂不是……有违皇上创建三千营的初衷?”
这支三千营和以前的三千营除了名字一样,其实并非同一支队伍。
靖难时期,燕王朱棣从宁王手里借来三千蒙古骑兵,成功夺下皇位之后,将这支兵马留下,组建三千营。
至正统年间,三千营发展至八千余人,已经颇具规模。
只可惜,土木堡一战,尽数陨毁。
朱祁镇绝境之下突袭阿剌知院,缴获三千战马,重新组建三千营。
李珍临危受命,任新三千营指挥。
在八达岭关下,朱祁镇亲自率三千营出关杀敌,解救百姓,又远走大漠,千里奔袭,在血与火的锤炼下,这支部队迅速成长为大明最强的战斗力。
只不过,五年以来,三千营一直保持着三千之数,再也没有扩建。
这是因为朱祁镇有意将三千营培养成特种作战部队,兵贵在精不在多,三千人足够了。
面对李珍的询问,朱祁镇便不再隐瞒下去。
“如果不携带重武器,战斗力如何?”
李珍眼中重新燃起了火光,说道:“请皇上放心,只有神机营才一天到晚研究那些玩意,咱三千营的人,徒手就能打死老虎。”
朱祁镇说道:“倒不至于徒手,步枪还是可以带的。”
李珍狂点头,问道:“皇上您就说吧,这次究竟要打谁?”
“老朋友了,脱脱不花!”
“好啊!”
李珍激动地直拍手,道:“臣已经听说了,于谦于大人亲自挂帅,漠河卫、北山卫、朵颜三卫联合出兵,本以为不需要三千营出兵,却没想到……哈哈,还是皇上懂得将士们的心意,整日没仗可打,闷也闷死了,请下旨吧,我等明日便可出发!”
朱祁镇缓缓摇了摇头,道:“极北之地兵力充足,不需要你们。”
“啊?”
李珍再次愣住,什么情况啊?
“皇上您不是说……”
“舆图!”
怀恩赶忙拿出舆图,摊开来摆在御桉上。
朱祁镇招了招手,道:“到近前来看!”
“是!”
李珍也不客气,走上前来,就看到朱祁镇指着图上画圈的位置。
“三千营的目标是这里!”
李珍愣了一下,问道:“这里不是漠北卫吗?”
朱祁镇点头:“正是!”
李珍眉头皱起,问道:“漠北卫有人叛乱?”
“那倒没有,或者说,暂时还没有。”
朱祁镇顿了顿,说道:“朕猜测,脱脱不花可能会在这里现身。”
李珍大为不解:“这孙子不是在极北之地挨冻呢吗?”
朱祁镇看了看怀恩,却见怀恩像根木头桩子一般,站的笔直。
“怀恩,你来说!”
怀恩心中暗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芮国公有所不知,皇上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
当即,怀恩将最近这段时间得到的情报简单叙述一番,其中包括朱祁镇自己的猜测。
李珍静静听完,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皇上,您吩咐吧!”
朱祁镇点点头,道:“朕已决定以身做饵,钓出这条大鱼,自然不能打草惊蛇,将三千营化整为零,乔装做旅客、货商等身份,分批次进入漠北,准备随时接应。”
李珍双手抱拳,道:“遵旨!”
朱祁镇又补充道:“切记,在得到朕的号令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臣明白!”